养殖基地的停车场，明澄手持一块抹布，钻进汽车驾驶室里吭哧吭哧地擦着副驾的座位。
“明总，你放着一会我来吧。”老高拎着一个大水桶走过来。
“没事没事，你洗车吧，一起干快。”明澄从座椅底下捡起一个空塑料瓶，对老高说，“回头再和员工强调一下塑料垃圾要统一回收，别乱扔。”
老高看了一眼塑料瓶，说：“之前开会时说过，我问问怎么回事。”
不一会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小伙跑了过来，“高经理，不好意思啊，上次出外勤时喝的水，我记得你说过塑料瓶要回收所以没扔，结果下车时给忘了。”
明澄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剃过瓶子说：“行了没事了，你上班去吧，一会把这个放到回收点。”
小伙吓了一跳，赶忙接过瓶子，“明，明总，你也在呢。”又看了看二人手上的抹布，“你们这是？”
明澄笑着说：“我一会要开车带投资人出去，收拾一下给人留个好印象。”
“什么？你开？”老高正在擦车，听到这话举着抹布就跑了过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明澄不解地看着老高。
“还是我送你们吧。”老高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小伙，“或者让他开也行，他常出外勤路也熟。”
“不用，去牧民家的路我很熟的。”明澄摇了下头，继续擦起了汽车内饰，“而且这一去估计要一整天，基地这边还很多事要你们忙呢。”
老高把抹布交给小伙，小伙会意到一旁擦起了车。老高则站在车门旁继续苦口婆心道：“这可是皮卡车啊，你一个小姑娘开我们也不放心啊。”
“放心，我是C1驾照，没问题的。”
明澄搞定了车内卫生，跳下车绕了一圈，小声嘟囔着：“不错，干净多了。”
“可是......”
老高还想继续劝，却被明澄拉起一只手放上了抹布。
“就这么定了，你们快收拾一下去工作吧。”明澄语气坚定。
老高无奈，带着员工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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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澄坐在驾驶座上调座椅，调后视镜，系上安全带，标准地完成了上车三部曲。
下面应该是打灯挂档松手刹。她心里默念着驾校教的口诀，转头向副驾驶上的任朗说：“任总，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了。”
任朗双手抱膝局促地蜷缩在座椅里，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虽说比坐摩托车好些，但这车内空间也太拥挤了。
“额，您要不要调一下座椅。”明澄注意到了他的窘迫。
“哦。”任朗伸手向座椅右侧去找调节按钮，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熟悉的按键。
“那个......调座椅前后的拉杆在下面。”明澄手向下指了指。
任朗用力掰了一下他触到的唯一拉杆。
咣当一下，他的身子随着座椅靠背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您没事吧？”明澄赶忙道歉，“对不起，怪我没说清楚，是在座椅的底下，脚底下。”
任朗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冷声问道：“哪里？”
“这里。”明澄伸手去指，可座椅被任朗的长腿挡着，她手指比划了好几个方向也没找到能指向拉杆的空隙。
“我帮您拉一下吧。”明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身体向副驾方向俯下来，手从档把和任朗腿侧的缝隙伸下去拉住了拉杆。
任朗慌忙将腿撇向另一侧，整个身子扭曲着大声质问：“你，你干嘛？”
明澄的声带被这别扭的姿势挤压着，好不容易才发出了细瘪的声音，“身体向后推。”
“什么啊？”任朗干脆连上半身都扭向了一侧。
明澄使出吃奶的劲提高了分贝，“向后推！”
哐哐两声，座椅向后移动了几公分。
明澄长出一口气松了手，另一只手撑住扶手箱抬起了身子。
“好了。”她微笑着转过头。
刹那间任朗的鼻尖近在咫尺，明澄甚至可以感到他呼出的热气在自己脸上拂过。
他，他什么时候调直了座椅靠背？
“明总，你压到我了。”任朗冷冽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啊？”明澄这才注意到慌乱间自己的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抱歉。”
她一个激灵缩回了手，砰砰跳的心直到后背贴上了驾驶座的靠背才稍稍平复。
任朗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可以走了。”
“奥，好的。”明澄启动车子，踩住油门，车子随即发出呜呜的轰鸣声。
可是发动机嘶吼了好久也没见车有任何移动，明澄心里开始发慌。什么情况，不会关键时刻坏了吧？
“松手刹......”任朗幽幽的声音飘来。
“啊，不好意思。”明澄尴尬地笑了笑，放开手刹，车子终于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到了基地外的路上，任朗想起昨天的摩托惊魂，不自觉地拉住了车顶上的扶手，生怕明澄一个加速把自己甩出去。
明澄则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上半身前倾，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手指被压得有些泛白。
开了有一阵，任朗觉察出了不对劲，慢慢放下了拉着扶手的手，问明澄：“你很紧张吗？”
“没，没有啊。”明澄没有看他，仍然死死地盯着路。
“那为什么开这么慢？”
“不慢啊，我觉得挺快的了。”
任朗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骑摩托车都比这个速度快！”
“有吗？”明澄反问。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只骆驼从她身侧的窗外经过，没一会就超过了车头跑到了前方。
“停车！”任朗大声喊道。
呲---
汽车滑了几米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吗？”明澄问。
任朗按下了双闪键，硬声道：“下车，我来开。”
“哦。”明澄被他不容置疑的语气震住了，乖乖地打开车门。
“看车！”任朗突然大吼一声，拉住了明澄的胳膊。
明澄的身体被猛拽回来，与此同时一辆汽车呼啸着从车门外飞驰而过，双重的惊吓让她冷汗直冒。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不知道下车前要先看后视镜吗？”任朗此时的语气用气急败坏来形容都不为过。
惊魂未定的明澄看着他，他的额头青筋冒起，还微微泛着汗津，看来是真生气了。
“任总，对不起。”明澄心里五味杂陈，又后怕，又感激，又愧疚。
任朗坐正了身子，表情异常严肃，凛声道：“我想尽调可以结束了。你们公司不符合天信的投资标准，不需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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