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凭空消失的他们，林轩面露浓浓不甘，拄着长刀的手掌剧烈颤抖着。
差一点。
差一点就将靳寒斩于刀下！
若不是这天王虚影横插一道，眼下之局早已稳操胜券。
唉~
林轩深感无奈，颤颤巍巍起身，急促地喘息了几声。
“天王，除了陛下，整个京都便只有陈相与镇江公了。”
柳无念低声说着，眺望着遥远天边，寒气凌冽。
女帝不必说，剩余两位谁的嫌疑最大，一目了然。
随后她搀扶着林轩来到马强那里。
此时马强依旧是昏死状态，周围羽林卫将其围得水泄不通，地上还有几名市民打扮的杀手的尸体。
“大人，方才接近的杀手已经就地格杀。”
一个样貌俊朗的的羽林卫走上前恭敬道。
柳无念微微颔首，指了指刑台，道：“打开吧。”
几名羽林卫手持重锤，将那刑台前面尽数敲开。
一大堆绑在一起的火药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一出，众人皆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朱玉阁的惨状他们可是知道的，现在一看到这么多的火药，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些断肢残骸。
原来刚才，他们离死亡竟有这么近的距离。
柳无念冷然道：“看到了？上次你们那些祭祀船上的，可比眼前多了数倍。”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皆是非常复杂。
那个整天被他们口诛笔伐的通缉犯，竟是为了拯救他们的生命。
一时间，种种羞愧自责之情涌上心头。
林轩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多在意，在几名羽林卫的护送下到了一处新的院落。
林轩接二连三地坏了他们的好事，肯定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而原先的地方恐怕早已暴露，所以柳无念事先寻了处新的地方。
林轩到时，祁念慈正在房间里昏迷养伤，宫中的太医替她收拾了一切伤口，只需静养几日便能恢复。
他转而坐到了院子里，趁着阳光正烈，开始着手恢复疗伤。
与此同时，汉书阁。
女帝正静静地手捧着一本古书，柔和的光晕照在她的脸上，旁边正燃着淡淡的香薰。
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陛下，中书省陈相请见。”
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
“嗯。”
女帝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神色淡然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陈谦仁微笑着走了进来。
“陛下，打扰您的修性了。”
女帝缓缓合上古书，嘴角微浮，道：“陈相着急前来，定是有什么要事吧？”
陈谦仁笑道：“陛下料事如神。臣年近六十，本应强壮之际，可无奈年轻时留下多处暗伤，如今伤势复发，连最基本的虚影都无法召唤，实在有愧先帝的栽培。”
“所以臣斗胆请辞，想归养乡里疗伤，待到痊愈之后再来效犬马之劳。”
女帝点点头，淡道：“可以，陈相操劳多年，也应休息片刻了。”
这个请求，女帝似乎并没有理由可以拒绝。
尤其还是在这种比较特殊的时刻。
陈谦仁略微施礼道：“多谢陛下成全！”
“不过你在临走之前，还得为朕办一件事情。”
“陛下请讲，臣竭力去做。”
女帝缓缓起身，负手站在窗棂前，舒气道：“再过些时日，便是祭祖大典了，这是朕即位以来第一次祭祖，帝山那边就由你去筹备吧。”
“具体时日就定在，三天后。”
陈谦仁眼帘微抬，狐疑道：“陛下，往年都是在下月中旬……”
祭祖大典是每个大虞皇帝的最重要的节日，谁都不敢怠慢，往年也并没有提前的先例。
提前祭祖确实有些违背祖训，女帝这是……
“朕知道，只是昨晚朕观天象，下月紫辰星远离天枢，乃凶兆之象，不宜祭祖。”
女帝缓缓解释着，随后转头看向陈谦仁。
“陈相，你要不等到祭祖大典之后再回乡？”
他脸色微变，深邃的瞳孔中女帝的微笑愈发明亮，一丝丝寒意在其心中渗出。
陈谦仁当即沉声道：“陛下，请恕臣无法率领百官跟随您，筹备帝山一事本就耗费精力，臣实在……”
“如此便算了，陈相身为国之栋梁，自然要好好养伤。”
“谢陛下！”
“出去吧。”
“是。”
陈谦仁作揖后撤，随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女帝静静地看着他坐上马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夜晚，诏狱。
“真他娘的嘴硬！”
一口粘痰直接吐在马强的脸上。
此时他已经浑身血淋淋的，手筋脚筋悉数被挑，就连指甲和头发都被硬生生薅光，诏狱中六十八号刑具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伤痕。
可即便如此，马强愣是一声不吭，这可把面前两名狱卒气得够呛。
可他们也是打得浑身乏力了，只能用恶毒的话侮辱着。
“邪国的杂碎，呸！”
“害死了那么多人，要不是柳将军要留你一条狗命，老子早就剐了你！”
“长得就是一副短死鬼的衰样子！”
……
两人骂的累了，正喝水之际，诏狱的大门突然大开。
一道斜长的身影投在石梯上。
许虎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许大人！”
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恭敬地施礼。
许虎微微点头，随后隔着木桩看向那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马强。
“招了吗？”
“还没有，这个小子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狱卒咬牙切齿地愤愤道。
“没那么简单，邪国的新生代天才，哪能如此轻易地招供。”
许虎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随后看似不经意间转动了一下扳指。
在肉眼难以看到的微观世界中，一丝白线猛然蜿蜒出去，悄无声息地从马强耳廓中钻了进去。
“许大人教训的是，我们正打算用新刑具招待他！”
狱卒赶紧赔笑道。
许虎不动声色地将手掩进广袖中，满意地收回目光，随后拍拍狱卒的肩膀。
“好好干，只要从他嘴里套出有用信息，你就是功臣。”
“多谢大人！”
狱卒脸上难掩住激动的神情。
许虎最后瞥了一眼马强，然后转身便离开了诏狱。
月光之下，远处的凉亭中。
柳无念收敛着全部气息，目送许虎从诏狱门口走出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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