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二姐说的非常对，好像很多时候，真的是女人为难女人，爹一般不会对她们姐妹多说什么，反而是娘一直讨厌她们，嫌弃她们是丫头片子，骂她们是赔钱货，可娘自己不也是女人吗？
当马慧芳拿出一只公鸡的时候，袁晴的眼眶瞬间红了，虽然知道娘不疼她，可娘竟然让她跟一只鸡拜堂？
马慧芳一脸理所当然，“齐公子是什么身份，你嫁与他为妾，他是不可能亲自来跟你拜堂成亲的，当然这天地得拜，按照习俗，你就与公鸡拜堂，然后齐家人接你回去就算礼成，快回屋换喜服去，别误了吉时。”
袁晴咬着唇，浑身颤抖。
她真的没有想到，娘竟然会如此羞辱她，就为了钱，虽然一百两是有很多，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痛的要死掉了，“娘…我哪里来的婚服……”
她才十五岁，亲都没有定，女儿家嫁人的喜服是要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她哪里有……
马慧芳一瞪眼，“让你去就去，怎那么多话呢？”
袁晴看到她抬了下手又收回去，她想，若不是今天是她“嫁人”的日子，娘看她这般磨蹭肯定是要打她的。
袁晴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的命就是如此了吗，与人为妾。
虽然她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妾是男人的玩物，做妾，不若不嫁，一头撞死。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不想让二姐为难，虽然二姐现在有本事，但忤逆父母是重罪，就算子女有天大的本事，也免不了世人谴责，更何况二姐还是女子。
袁霞起身，“小妹，大姐陪你去吧。”
小妹年纪小，婚事说的急，喜服自然是没有的，那喜服是她的，娘一大清早就让她把她当年成亲的喜服拿过来了。
袁晴咬着唇埋头就要跟上。
“大姐，你坐下。”
袁霞一愣，一屋子的人都看向袁卿，袁卿瞥一眼袁程，袁程一个激灵，赶紧给袁卿搬来了凳子，“二姐，你坐。”
袁霞看得大为改观，啥时候小弟这么懂事了？
袁坤也看得惊奇，前两次袁卿回娘家他这个大哥都不在，所以看到袁卿如今与以前大相径庭的行事方式很不可思议，他是知晓二妹撞了脑袋不记事的，但不记事能改变一个人吗？
这还是他那个整天木着脸，娘说东绝不往西的二妹吗？
袁卿白袁程一眼，使了个眼色，袁程机灵了，把凳子搬给袁晴，袁晴抖着腿坐下，整个人几乎瘫软，原来是袁卿看出她承受不住才这样做。
袁卿不看马慧芳，她看袁光良，“爹，女儿有问题想问你。”
袁光良皱眉看她半晌了，听此忍了怒气，道：“你说。”
袁卿：“敢问爹，让袁晴与人为妾，是娘的意思，还是爹娘一起的意思？”
袁光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我和你娘共同的意思。”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对这门婚事竟是满意的，想也是了，这个家马慧芳再如何做主，可终究真正做主的人，是袁光良这个男主人，之前是她想岔了。
袁卿眼中掠过一抹失望，袁光良还没看清就见二女儿又道：“爹，你可知什么叫妾？”
“妾，在很多年前，意思为奴隶，奴隶你知道吧，地位比百姓还不如，因为奴隶谁都可以欺凌。”
“现在的意思是男子的侧室，听着就不好听，而为妾者虽有明媒聘娶，但终究是妾，不可能从大门进，只能坐小轿从侧门进，这也是为何齐家抬了个小的装几岁孩子都嫌挤的轿子来。”
“你以为妾进门就算完了？错，妾进门后还要向正妻三跪九叩，端茶敬水，受正妻管束，爹，你真的以为进高门大户是享清福吗？你错了，妾室说白了，就是大户人家的奴隶，得宠时正妻视你为眼中钉，当男子厌倦你时，更是会过得连下人都不如了。”
“而自己女儿给人做妾，你面上还有光吗？只怕我们家都要成十里八乡的笑话，我妹妹那么好那么漂亮，竟然没嫁给人作妻，而是做妾，往后，大家都以为我们家的女儿是贪图荣华富贵的，是愿意给人当玩意儿玩的！”
“啪——”
“住口！”
袁光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然被袁卿这一段话气得不轻，袁卿还是不愿意收口：“爹，你是男人，你应当明白男人长情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齐公子那种身边莺莺燕燕环绕的公子爷，他能对袁晴好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之后呢？袁晴就在高门大户里日日抹泪，有家不能回，郁郁而终？”
“对了，忘了跟你说，高门大户的妾回娘家都得向正妻请示，人家不同意，你连门都出不去！”
袁卿一席话下来，袁光良脸都要黑成锅底了，袁卿这话说的，他是在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一样，嫁给大户人家做妾虽然不好听，但到底是饿不着，穿得也不像他们是粗衣麻布，像他们一年到头都不能置办一件新衣服，只要三娣生下儿子，往后日子怎么都差不了。
齐家两个没见过袁卿的人听了她的话倒是奇了，想不到这家见钱眼开的人家还能有知道大宅院那些事的，确实都像她说的那样，也就刚进门的时候得宠一时，过段好日子，过了后——
呵呵，可不是连他们这些下人都不如，甚至有时候，嘿嘿，家主根本不会再想起这些姨娘们，她们又耐不住寂寞，就便宜了他们，啧，这些女人荡起来比那楼子里的还有劲儿。
“这位娘子，你误会了，我们家少爷是真心喜欢袁姨娘的，他还让我给袁姨娘带话……”
袁卿柳眉一竖，“谁是袁姨娘？我妹妹还没嫁人呢，注意你的言辞！”
已经不知何时进来的方锦更是捏紧拳头，强忍着才没有打人。
壮汉就笑，“你这话说的，你们家都收了我家少爷的聘礼了，就算还没拜堂，袁姨娘也是我家少爷的人。”
袁卿冷笑，“就算是你家家主齐瑞明来了都不敢放这个话，你也不怕齐瑞明知道了缴了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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