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偷听
羊城的天气炎热，李卓回到酒店之后，便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躺下没多久，周歌发来了一条微信：
“我到家了，勿念。”
李卓回复了一条：
“好的，期待尽快再相见。”
……
越秀qu，天秀大厦A座。
22楼最右手边第一户人家里。
周歌此刻回了自己的小卧室里，跟李卓报了平安后，便屏神静气，从虚掩的门缝中倾听到客厅的谈话声。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卧室，觉得挺温馨。
他们家是两室一厅的户型，82平大小，一家三口住着还是挺舒服的。
只是这里离剧院有点远，每次去或者返回都要花费一小时在交通上，不方便，周歌能自己赚钱后，便花钱在剧院附近租了个面积只有40平的小公寓。
真搬去住后，发现比在家里住舒服自由。
一是少了家里人的日常唠叨，第二是可以发展自己的爱好，没人管没人说，比较自在。
她很快就习惯了一个人住，父母家这边都是有空才过来一趟。
今天她回来，就明显感觉家里气氛不太对劲。
平时很忙的堂兄过来了，看见她进门后勉强一笑，站起来地打招呼：
“小妹回来了，工作上还顺利吧？”
周歌对这个堂哥一直都挺尊重的，因为堂兄做人做事都挺不错，对她们一家也好。
看到堂兄来了，她自然挺开心，打过招呼后，便站着和他聊了几句。
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看出堂兄是和父亲有要事商量。
于是便找了个理由回自己房间了。
从门缝中传来的话让她一阵头晕。
堂兄脑子活，七八年前趁着网购发达的机会，在羊城开了一家服装加工店，主要做贴牌男装。
他也曾尝试过做网店，奈何做了两次都做不起来，流量始终不行，最后只能主做批发档口的生意，给网店供货。
他有一个很优质的网店合作伙伴，店铺的粉丝数超过100万，行情最好的时候一天能卖上万件衣服。
就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网店，堂兄为了卖出更多服装，给他的赊欠额度是最高的。
因为网店都具有现金周转滞后的特点，顾客网购之后，付的钱是在第三方那里，往往要一段时间以后才能付到网店那里，所以网店赊欠档口资金实在不稀奇。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突然在今天凌晨时卷款跑路了。
堂兄直到今天下午才听说这件事，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落在头上，因为这家网店就欠了他的服装厂差不多400万的货款。
此刻堂兄在客厅里，声音充满了沮丧和无奈：
“那王八蛋一共欠了200个服装档口6000多万的货款，他这一跑，货款要不回来，羊城得倒一批服装厂，咱们就是其中一个……。
我也是后知后觉，他跑了我才反应过来，现在的网店都是亏本经营，以出货量取胜，卖的越多亏的越多，要先持续输出，赔几年把号养起来，在此基础上，还要有利润高的爆单出现，才有可能回本。
这王八蛋就是号做起来了，但利润高的爆单却没有，最终没钱了就跑路了……”
即使堂兄没再往下说，周歌也很明白，对于一个利润率很低的小服装厂，瞎了400万货款是个非常致命的打击，意味着厂子连买原材料，付工人工资的钱都拿不出来了，离倒闭也就是几天的事。
周歌的父亲也很焦虑，因为这家厂子里也有他的3成股份，要是倒了，等于他多少年的心血全打了水漂。
堂兄之所以过来说这件事，一是电话里说不清，二是他还抱着把厂子起死回生的希望。
堂兄走之前说道：
“叔，咱们叔侄一起干买卖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为了经营这家服装厂，我早就把房子和车都抵押出去贷款了，厂子真倒闭了，我连住的地方没了，叔你能想想办法吗？”
堂兄虽然没明说，但想让他抵押这套房子贷款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周歌父亲送走了堂兄后，便跟她母亲商议起来。
母亲激动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我坚决反对，就这一套房，抵押出去了，万一厂子开不下去，……不是万一，是很大几率会倒闭，那到时咱们住哪里？总不能临老还要睡桥洞吧！……”
周歌叹了口气，为什么钱这个东西，人人都为它犯愁，而且哪家都觉得欠缺它呢？
父亲的声音传来：
“小声点，女儿还在家呢，我这不是在跟你商议嘛，又不是直接做决定了。”
母亲的声音小了一些，但语气还是那么坚决：
“总之不行，我不能看着伱拉着全家跳坑，厂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关门……”
父亲沮丧难过的声音传来：
“我都知道，抵押贷款最终可能无济于事，只会害了自己。
可我真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是我大哥的儿子，爹娘死的早，大哥大嫂从小把我养大，供我读书，我年轻时出来做生意失败，没钱吃饭，喝了半个月的米糊糊，饿的眼睛都看不清。
大哥知道后把家里的猪、牛全都卖了，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过来找我，路上遇到劫道的，差点命都没了……”
周歌只知道父亲跟大伯很亲，具体的往事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她印象里，大伯比父亲大了17岁，前年得癌症去世了，印象里是个话不多，手上全是老茧的鲁省人。
听到父亲这么说，母亲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才说：
“咱家还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吗？找亲戚朋友借一借？”
父亲的话听起来有些闷：
“想让厂子正常运转，至少要有两三百万，还能去谁那里借。”
母亲的声音小了很多，隐隐传来：
“……你还记得张禹吗？就是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咱们女儿……的同学……”
周歌听到这个名字后，心中开始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母亲怎么突然提及张禹？
她小心走到门边倾听。
父亲的声音传来：
“张禹？张……，有点印象了，是不是那个曾经将咱们女儿堵在教室，不让离开的学生？人挺差劲的。”
母亲又说道：
“就是他，前些天他父母托我以前的一个同事来说亲，我才知道他家是猎德村的。
家里光住宅房就有八九套，还有三套商品房，那同事当时说，咱女儿要是肯嫁过去，聘礼他们家愿意给一套天河qu的70平两居室，以及100万现金。”
以天河qu当前住房均价6.3万元/平算，70平的房子，值400多万。
这可是大手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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