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前厅，苏婉婉轻轻转着手中电筒，抬眼望楼梯间看去，皱眉问道：“宋联胆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还敢自己跑回304上厕所？”
许听霜安静地将电筒光亮透射在楼梯间铁门上，轻声说道：“大约是知道副本规则，也就不怕了吧。”
苏婉婉打了一个呵欠，不无感慨道：“现在才知道论坛上那些经验多么宝贵，又救了多少玩家。”
许听霜深有同感道：“开荒者总是让人敬佩。”
至少像他们今晚，要不是正好遇上沈听觉，只怕早已遇害，更不可能找出副本规则之一。
这种恩情不止于他们，一旦将攻略上传到论坛，挽救的会是许多玩家的性命。
至此，许听霜哪怕没有亲眼看见驱灵香对厉鬼的克制作用，心中也已经再没有怀疑。
而且，她面对沈听觉身上那件寿衣，总有一种异样的心惊胆战之感。
她触碰过他暂放在宋联手中的寿衣，那种冰冷触感让她记起了上次在钟楼副本厉鬼面前险死逃生的心颤。
那寿衣，必然与众不同，就像驱灵香一般。
由此看来，单说眼光这一方面，宋步安果然还是比她要强许多。
她还知道宋步安给沈听觉介绍了客人，若由此增进了二人关系，那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诶，苏木，你一直盯着大爷看做什么？”
苏木咧嘴，右侧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洁白牙齿，有由下往上透射的光亮映照，便显得格外诡异。
苏婉婉看得心里发毛，她站到苏木面前，将电筒光线投在他身上，“你怎么笑得这么奇怪？”
她突然看见他左手电筒及右手小刀，诧异问道：“苏木，你不是习惯左手拿刀吗？”
旁边许听霜听苏婉婉一说，突然浑身发凉，寒意由足底上涌，直冲天灵，她叫道：“婉婉，快跑。”
苏婉婉诧异，不明所以地转过头，脖颈处突然一阵刺痛。
鲜血喷涌，苏婉婉僵硬回身，她看见苏木脸色发黑，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喘气着，好似一条疯狗。
“苏，苏木。”
苏婉婉微微张口，突然化作一摊血水，洒落一地。
许听霜双手颤抖，直接转身拉开楼梯间铁门，往楼上跑去。
背后，撞击声传来，许听霜不敢回头多看，只是反手从背包拉出一根驱灵香点燃，继续往楼上跑去。
四楼，洗手台前，沈听觉看着镜中左手持斧的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自己反倒没有危险，可，许听霜他们只怕就要出事了。
沈听觉提着斧头拔腿就跑，他跑出404房，跑过走廊，跑到前厅，他在黑暗中看见微微反光的楼梯间铁门，三两步冲去，猛然一推。
正好有人从楼梯间拉门，沈听觉失力之下，往前跌去，直接撞到一块圆润肉团。
“啊，啊啊啊。”
宋联被巨力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惊恐大叫着。
沈听觉叫道：“是我，沈听觉。”
宋联抬起手电筒，定睛一看，慌忙爬起身，跑到沈听觉身后，“沈，沈哥儿，救命啊。”
沈听觉问道：“她们两个呢？”
“我，我不知道啊，我刚才技能冷却一到，直接就开，结果青天大老爷只给了我一个提示，叫我跑，叫我自己跑，叫我直接跑，跑快些。”
沈听觉在这关头也已经没有兴趣多问他的技能作用，只是将他拉起之后叫道：“跟我下去。”
宋联两股战战，惊惧叫道：“天眷之子告诉我，我得跑，不跑要死的。”
沈听觉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那个苏木就是副本厉鬼，你再怎么办跑，也得死。”
“什，什么，果然是他，我就知道。”
宋联哭丧着脸，喃喃叫道：“我就知道，他从卫生间回来就变成右撇子了。”
一晚上积攒的惊恐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宋联大哭道：“我怕，我怕死啊，他一直就在我旁边，偷偷看着我，我好怕啊。”
沈听觉这才记得从304下楼去买手电筒时，宋联的异样。
他原来总贴在苏木旁边，突然之间又跑到他身后跟着，原来也是早有痕迹，但沈听觉没有责问他当时为什么不说，只是拉着他往楼下跑去，并且途中将驱灵香点燃之后递给宋联。
“拿好了，能保你性命。”
“那，那你呢？”
沈听觉握紧斧头，沉声说道：“副本厉鬼杀人第三先决条件，领地意识，只杀外人。”
所以副本厉鬼诞生之前早已经在404公寓入住的他，哪怕在黑暗中孤身一人站到玻璃窗前，也没有遇害。
所以404公寓的长租房客一个月来，虽与厉鬼为伴，也没人出事。
“那，那我不是完蛋了？”
沈听觉说：“你拿着手电筒和驱灵香，能有什么事？”
“那，那倒也是。”
沈听觉没心思和他多话，只是叫他走快两步。
宋联哭叫道：“我，我腿软。”
沈听觉突然听见楼梯间铁门撞击声，便直接将宋联丢下，自己加快脚步赶去。
拐角平台，有人影冲来。
沈听觉险些和她相撞，一个转身避开之后，回头，看见许听霜握着驱灵香直接撞在墙上。
沈听觉没有多话，提着斧子叫道：“抬起右手。”
许听霜手中没有电筒，一听问话，下意识抬起握着驱灵香的右手。
沈听觉确认她是许听霜，便再问道：“另一个人呢？”
许听霜看见是沈听觉，立时松了口气，她双手扶膝，大口大口喘气，面色苍白而汗流脸颊，“她，她用技能跑走了，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
沈听觉想着，也不愧是掌握技能的玩家，完成过任务的警觉性确实不同于常人。
反正沈听觉认为易地而处，他若不能早知道苏木就是副本厉鬼，只怕是要遭到黑手。
“驱灵香对厉鬼有用，对苏木却没用。”
许听霜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
沈听觉提着斧头往下走去，回头说道：“严格来说，他是由厉鬼操控的苏木镜像。”
许听霜听懂了，就和那些腐尸一样，只是他具备了部分厉鬼的思考能力。
可是，副本厉鬼不是只剩下执念和本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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