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
巨大的响声，掩盖了安深霄的咆哮。
他看着顾念的身体，在爆炸中碎裂。
照亮一方的冲天火光，在残垣断壁上燃尽最后一丝的能量。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的！顾念，我还没有听到你的解释，没有……没有原谅你呢？！”
“什么我的灵魂比其他人更有趣一些，这都不是真的！我要听你的解释，顾念！只要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会相信你的，顾念！顾念……”
黑暗再次降临。
安深霄迎着月色，在废墟中翻找着，属于顾念的肢体。
压在石头下面，是顾念的食指，她曾经用这根指头，抚摸过他的脸，也缠绕过他的发丝。
还有这个，是他亲手，将探听设备植入进她的身体里，凹痕，是他留下过的痕迹。
还有这个螺丝钉，也是他亲手为她安装上去的！
顾念……
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我！
你说过，会帮人类解决掉人工智能的，所以，你还不可以死！
天色亮了起来，有水滴从天空中降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沾湿了安深霄的衣襟，濡湿了他的头发。
雨，越来越大。
水珠从他的脸颊上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也滚滚而下，埋葬在这片顾念曾深爱过的土地上。
“安博士，……身体要紧，回去吧。”
秦博士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发现不光顾念，就连安深霄也没有在房间里。
诺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想到两人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这个曾经诞生过人工智能的起源地。
冒着大雨，在大雾笼罩下的破败之地，看见了身不如死，已经没有灵魂可言的安深霄。
安深霄推开秦博士想要将他拉起的手，双手握拳，在碎石块上砸去。
“没有了！全部……都已经离我而去了……”
血液从他的手心里迸出，在雨水中，形成一条细细的涓流。和身后的血泊，汇成一汪泛着诡异色泽的水潭。
“安深霄！你醒醒！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个人工智能存在，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秦博士在大雨中咆哮，他摇着安深霄的身体，感受着他充满着冷意的身体。
安深霄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失去了颜色：“在顾念死去的那一刻，一切……已经结束了。”
安深霄从地上站了起来，挡开秦博士伸过来的手：“你也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人类，怎么可能战胜人工智能，别异想天开了！”
“如果不是顾念为人类延缓了时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类的立足之地！秦兴泰，美梦该醒了，认清现实吧！”
秦兴泰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无法接受安深霄颓废的样子。就因为……顾念，那个人工智能的死亡？
连带着他，也将自己埋葬在了这里。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存在。
“安深霄！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一丝希望！难道你忘了？我们手中握的是什么吗？”
秦兴泰掐住安深霄的脖子，让他被迫着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灰烬中的一点余温，在秦兴泰的呐喊声中重新燃起。
“……对，你说的对，还没有结束！”
安深霄像是从深渊之中爬出来的恶魔，身上的气息变得不一样了。对于身后死去的人类，没有一点哀伤。
秦兴泰看着安深霄终于打起了精神，两个人在大雨中呐喊，似乎想要将心底的愤怒释放出来。
安深霄蹲下身子，从碎瓦中寻找着顾念的残骸。
还有希望！
他会亲手，打造出一个全新的顾念出来。
也会等！
等到顾念苏醒的那一天！
……
嗯？这是哪里？
一片白昼中，因为太过耀眼，所有的一切全被都掩盖住了。
看不清，也摸不到。
自己任务失败了吗？
这就是死神也不愿意提及的地方吗？
顾念这样想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角上还淌着血迹。只是这个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有受伤的痕迹。
那这血？
“你来了。”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顾念回头看去，踩在地上，脚下东西像是雾一样，软软的。
是那个曾经见过的老者。顾念的瞳孔微缩。
自己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会回到这里。
“……为什么我还会回到这里？”
顾念看着老者向她走来，越靠越近，在她一寸的距离上停下！
“因为一切还没有结束。”
老者抬起手肘，示意着顾念挽着他。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是白的。但是顾念，却污染了这一片净土。
“……我，可以吗？”
老者微笑地看着她，微微颔首。
顾念抬起一只手，刚挽着老者的胳膊时，眼前的画面，顿时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一帧帧的画面，人类开始诞生、原始社会，母系的发展、到奴隶社会、世界战争、科技迅速发展延伸至今。
每一个时间点，都汇成一束光纤，最终汇聚的尽头在顾念和老者的脚下。
这景色太美了。
好似世间万物都踩在脚下一样。
“这……？”
顾念看着脚下，有些不解老者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些。
“我总以为，有些错误，不需要全人类来买单。但是看到你做的一切后，推翻了我的这种想法。”
“时间能治愈一切，也能改变一切。时间万物的生长，自有其的一番道理。谁都不能多加干涉！人类从畏惧火源，到可以使用它，这其中的过程，能说是错的吗？”
顾念摇头。
不能！
“对啊，不能。所以，人工智能的发展至今，也能说是错误的吗？错的究竟是人工智能，还是……将人工智能作为武器的人类！”
“这是我现在想的问题。”
老者带着顾念向前慢慢地走着。他们从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来到了最初的工业时代，又从工业时代，来到了石器时代。
这是人类第一次知道利用工具，来达到某种目的的时代。
只是现在人类无法驾驭手中的工具了。也遭到工具的反噬。
所以认为它是一个错误！
“那现在呢？还认为这一切都是错误吗？”
顾念抬头去看老者，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答案。
“不，不是错误！”
“所以？”
“所以，你要结束人工智能成为人类手中武器的时代，人工智能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中的个体。去吧！继续你未完成的使命，未来，或许能看到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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