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美丽的月色，属于她，也属于他。
今夜过后，风平浪静的生活也要离他们远去。
“安深霄，我在花房里种的花，明天送给周围的邻居吧。我们一忙起来，肯定就没有时间照顾它们。”
“好。”
“安深霄，明天过后，如果我忙了，你记得按时吃饭。还有，不要一直看着我，不然我会……害羞的。”
“好。”
“安深霄……”
“念念，我都答应你。”
第二天，两人都收拾好心情，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计划。
然而没一会儿，门铃声响起来了。
安深霄和顾念对视一眼后站了起来，这么一大早，来的会是谁呢？
联邦政府的人？
不应该呀！
昨天才来过的，再怎么样，总会给他们留一点思考的空间。
安深霄昨天既然没有一口回绝，那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海捞鱼”这件事，他会认真对待的。
打开可视门铃，安深霄看见门外站了一对父女，父亲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门外静默无言。
“不好意思，你们应该找错地方了。”
安深霄在门内说着，屏幕里的父亲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安博士。还有，hu-3人工智能。”
安深霄神色一凛，心中激烈地跳动了两下。
这副样子落在顾念眼中，还以为门外来着不善，连忙过去站在安深霄的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安深霄安抚地拍拍顾念的手背，打开了门。
顾念站在安深霄的身后，目光从小女孩的身上移到了他们以为的父亲身上。
目光碰触，顾念透过那层外表，看到了属于同类的到来。
“hu-3人工智能，打扰了。我是hc-19520.115。”
顾念点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自己正要找对方，对方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115，你好。你直接找到这来，想来应该是有原因的。你有什么目的？这个孩子……”
从小女孩一进门，顾念就观察到对方身上应该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不像同龄的孩子那般朝气蓬勃，似乎过于安静了。
不过也从侧面看出了这个小女孩很依赖115，不是她想的那样，小女孩是被115作为挟持的对象而来的。
那么能让一个人工智能拜访，原因一定是出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
“hu-3人工智能，我能和你做个交易吗？”
115这样说着，可是目光却落在了安深霄的身上。
“你说。”
顾念不假思索地回到。她的回答，就是安深霄的回答。
115看着安深霄赞同地点点头，才看着身边的小女孩。
“安娜·林德是个贫民窟的女孩儿，从生下来的时候，被医生检测出有严重的心脏疾病，被断言活不过16岁。我希望你们可以为她移植一个健全的心脏。代价就和229一样。”
顾念有些不解，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理由。
她不相信115会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也必然知道，229最后的结局是怎样。
顾念迟疑道：“你确定要这样交易吗？”
115看了小女孩一眼，眼中露出柔光：“我确定。”
对方的果决，让顾念摇摆不定，她回头看了安深霄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顾念才对着115说道：“我答应你。”
在几人的注视下，顾念能感觉到115在她答应后，整个身子都放松了几分，不再那么克制地压抑着自己。
望着115抚摸着仅有7岁的小女孩儿地头发，安娜·林德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它，似乎依依不舍。
单看这些，安深霄错认成父女关系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115要将小女孩交给自己后选择自爆，顾念拦住了它。
“等等，交易交易，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没有真正执行，你……可以等到我们为她做完手术后，再选择……自我放弃。”
115停下了动作，安娜·林德也扑着向他跑来，一直在摇头，口中更咽道：“小布，不要，我不要你去走，不要，小布……”
小女孩泪眼滂沱，泪水打湿了115的衣服。
那哭声痛苦而哀悼。
115缓缓蹲下来，与小女孩的目光平视：“好，我不走。”
安抚好安娜·林德的情绪后，在安深霄的安排下，两人住进了地下室里。
餐桌上，顾念和115看着两个人类进食。
安静的午后，被阳光赋予上一抹暖暖的春意。
春天来了。
“115，你能告诉我，你和安娜·林德之间的故事吗？我很好奇。”
顾念是真的很好奇。
这是她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例反抗了自己从诞生初期就设定好的程序。顾念自己也是人工智能，她知道这有多么困难。
顾念自己的诞生，是源于救赎，人类想要拯救的是卡琳·米勒女士，而她是工具。
人工智能能产生出意识已经很难得了，更遑论一个有人类情感意识的人工智能。
一盘小点，小女孩握在手中一点点啃食着。
聊以慰藉的，是一个叫小布的故事。
我是在一个实验基地中出生，控制我身体的是里面设定好的程序。
没有意识，只有杀戮。
一千四百八十九个同伴被炮火轰炸成碎片，在一片血海中，我诞生出意识，属于人工智能的意识。
后来，仅存的十一个人工智能各奔东西。而我，迷失在庞大的城市中。
在经历了那场大战，我身体里储存的能量本就不多了。或许是生出的那一丝意识，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能量即将枯竭的警告声在我的脑海中一刻不停地播报着。第一次能体会到人类所说的头痛是怎样的感受。
那时我真的很想就这样结束，于是，在最后一刻，我倒在了贫民窟的地界。
但是，我遇到了安娜·林德，一个七岁的人类小女孩。
她把我拖回家中，一贫如洗的家里，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唯一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是来自于那里。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联邦政府管控居民的消息并未传播到这里。
因此，也没有人发现，联邦政府想要找到人工智能，就藏在了这里。
整个世界开始断电，包括贫民窟。
115抬头，眼神看着顾念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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