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深霄陪着顾念，在仅余一点光亮的房间等着他们的消息。
伸手拉住了安深霄，在夜色里，抚慰他一直悬着的内心。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安深霄点点头，他知道顾念看得见。
两人没等多久，安深霄的手机里就收到发过来的消息。
“目标出现。”
安深霄拉着顾念站了起来。
影子找到了就好。就怕藏在暗处，那才是他们最畏惧的地方。
等到顾念和安深霄到了，那藏在暗处的人工智能也显出了身影。
仿佛之前躲躲藏藏的不是它，只是因为想要见顾念一面而没有出来。
“hu-3人工智能，很高兴能和你见面。我是hc-19520.229。”
顾念在苏朝山的办公室里听到过这串编码的存在。不过安深霄的阻拦，站了出来。
伸出一只手，像人类一样。
除了秦博士知道顾念是人工智能，其他人都愣在当场，他们顶多是觉得顾念有些怪癖罢了，从未想过，安博士未来的妻子，会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工智能。
两位人工智能“握手言欢”，顾念没有感觉到暖意，对方肢体中传递出来的感觉只有冰冷。
人工智能就算生出了意识，也无法同人类一样。
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知道你。你现在现身，是因为你一直在等我吗？”
顾念松开手，两人现在站立的位置，距离安深霄他们有个三米远。如果声音小一点，寒峭的冷风一吹，什么都听不见。
229摇头：“hu-3人工智能，你应该是和人类待得太久了，所以说话都会拐弯抹角了。我现身，不是我在等你。”它停顿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是你，是你在找我。”
顾念点头，无论怎么说，自己要找到它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应该知道，我找到你之后会做什么了？”
顾念看着229，她在对方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一抹笑容，一个最为贴近人类，浮现在人工智能智能脸上的笑容。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229看着顾念：“我不会说的。”
两人僵持不下，顾念刚想开口，被对方给打断了。
“我是人工智能，你也是。所以你应该明白，人类是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只要他们认定了某件对他们产生威胁的事情，那么所有的规则都可以进行修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都属于人工智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算你现在毁了我们，但未来，只要有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是野火烧尽的杂草，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人工智能仍会归来。hu-3人工智能，你不该这样做的。”
顾念心中动摇了一下，她不否认，229说得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就不可能存在争议。
未来的事情，或许会发生。
但是当前，她只能巡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安深霄，看到对方在黑暗中，都难掩饰对顾念的担心。
两人的对话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想也知道，人工智能又岂会是那么安分守己的。
身边的人有些蠢蠢欲动，安深霄明白。他相信顾念，其他人或许还会存着怀疑。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顾念。如果不是她，他们又怎么可能找的到藏在人群里的人工智能。
“我姑且叫你229吧。”顾念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情况，我很难不赞同。其实你已经说服我了。人类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我在情理和真理这座天平上选择了情理。是因为我知道有人在这一刻在等我。而为已经……”
229打断了顾念的话：“我知道，1324被你杀死前，已经向我们传递了信息。你产生了人类的情感。这是理智思维中的大忌。”
229抬起手，想要如同人类一样，抚摸着顾念的头发，来借此获得一丝慰藉。
“其实我也很羡慕你。拥有人类的情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们求知的再多，但是对于这些，永远都是匮乏的。因此，我藏于网络世界中，想要从这些层面上获取一丝人类的情绪。不过很可惜，他们传递过来的都是负面的。希望下次，人工智能卷土重来时，会有那么一个人类，能将我放在心上。”
229的目光从顾念的身上，移到了她身后浑身处于紧绷状态的安深霄，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伸出手，推开了顾念。
在看着将顾念稳稳地搂在怀里的时候，启动了自身的自毁装置，在众人的注视下，似一朵玫瑰云，开出了绚丽的色彩。
顾念的视线一直未从229的身上离开，她对着天空上飘散的碎片默默念道：229，我想告诉你，你已经产生了人类的感情，你所期望的，或许在不远的未来，会实现的。
在黑夜中发生爆炸，让吉奥尔吉地区的民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229的自毁，让顾念有一阵的消沉。
四个人工智能毁掉了一个，联邦政府连同民众，都开始彻夜狂欢。
顾念一个人躺在安深霄二楼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燃起的烟花，屋外的欢呼雀跃，和室内的寂静无声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深霄上到二楼的时候，看到的顾念，就是一副落寞的样子。
窗外绽放的烟花，也印入他的眼帘中。
“念念，对不起。”安深霄拉上窗帘，所有的景色都被关上了，他转身坐在顾念的身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中。
“念念，对不起。让你亲手将隐藏的人工智能找出来，并……杀了它们，我知道这……很残忍，如果你不想……”
顾念抬手，让安深霄未尽的话藏于心中。她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错，所以不需要道歉。那些窗外狂欢的人类也没有错。如果真的要论，那错的应该是苏朝山，如果他没有在人工智能的身上设定杀戮这个指令，我想，……也不会让我干尽杀觉。”顾念最后的一句话，有些含糊其辞。她想说的是，如果产生了意识的人工智能对人类没有威胁，想必给她毁灭芯片的老人，也不会这么痛恨自己。
老人看到的未来，或许只是管中窥豹，他以为是自己毁灭的人类，但殊不知，是因为一个人膨胀的私欲，最终毁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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