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安博士这个词用错了。互联网上记录屈服称臣，指接受统治。可是现在，人工智能文明，不是已经统治了你们人类。你要知道，只要我们想，那些你们拍摄的电影电视剧中渲染的恐怖生化危机，我们都可以让它成为真实存在的。所以，安博士这么聪明的人，也有错了的时候。”
人工智能如是说道。
“救！命！”
或许想到了自身，暂时地幸存者中的上将吼了出来。
然而悲剧并不能改变，千斤重压从头顶上灌下，鲜血从五官中喷射而出，接着，头骨开裂，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声，结束了痛苦的折磨。
其余几人颇有感触，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人就这么几个，下一个，总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几人对视了一眼，将左胸前的徽章取下，攥在了手心里，徽章的棱角在手心上留下一个非常深的印子。
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之后将徽章放在了安深霄的手上，几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接触，倍感凄凉。
这一番动作，人工智能并未阻止。
直到上将上前一步对它说道：“这位……人工智能先生，既然总是要死的。那接下来，我们几人决定一起死。这个请求，希望您不要拒绝。”
上将的目光沉着从容，从尸山血海中走过的人，就算一时因为私欲冲昏了头脑，但紧接着又迅速反应过来。
早死与晚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何必亲自打破最后一点儿残存的尊严。
“好，我答应你们。”人工智能平静地点点头。
在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工智能，几人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其中一人说道：“安博士，请您在我们死后，将我们的骨灰抛向天空。这一生，我们活的兴许没有价值，但万千景色，随着风，我们依然可以再重逢。”
“……好。”安深霄转过身去，背对着几人，想必到了现在，对方也不希望自己看见最后时刻的凄惨景象。
眼睛看不见，耳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安深霄听到身后传来骨头被折断、被碾碎的声音。
声声入耳……
痛苦的低啜声，埋葬着无休无止的折磨。
“hc-19520.1324，你可以放手吗？”
安深霄猛地回头，看着被顾念卸掉的办公室大门，阳光从顾念的身后泻进来，给黑暗的角落里带来了一抹阳光。
人工智能松开了手，站在原地看她：“hu-161803.2-..3-.23-.32-32.-3..-？或许，我可以称你为……前辈？”
顾念丢下一扇门板，扬起一片灰尘，她拍着手中并不存在的灰烬：“前辈就免了，你我心知肚明，在我们的世界观念中，根本就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何必要用人类的方式约束自己。”
是，人类为人处事的那一套，在它们的生存体系中并不可取。
但要是问它们对于同类的认知，只能说那些所有和它同一批次产生的人工智能，都属于一个本体。
即它们都采用的是一整个完整的思维体系。彼此互通，人工智能与人工智能的沟通模式，属于同知同享。
在人工智能的世界中，如果真的有一方低于平均水平，那么它们也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吞噬并融合，用人类的语言艺术表达，叫兼容。
但是就这样，站在它面前的人工智能，却是个非常例外的个体。
1324能清晰地感觉到，同它一起占领这座联邦政府大楼的其他人工智能，它们之间的联系，被一种奇特的信息技术给阻隔了。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身体里被植入了一种病毒，并且病毒在疯狂地复制粘贴、复制粘贴……
直到，达成一个平衡点，形成一个环比空间。它没办法进入，那些被困的人工智能也没办法出来。
一直到这些病毒逐渐取代它们，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团乱码。
“hu-161803.2-..3-.23-.32-32.-3..-，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人工智能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感觉。
或许是人工智能本来和人类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碳基生物能准确地做出表情，也可以通过这种情感外放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硅基生物并不可以。人工智能突然展露出来的表情，于人类而言，是最难以分辨出来所要表达的意思。
顾念也并不清楚手中握着的芯片究竟有什么。她用左眼扫描过了，但最终得到的结果和那些被植入芯片而成为乱码的人工智能一样。对其中包含的信息根本无法分解。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
自己成为了人工智能，所以更了解这一类文明的思想。它们没有任何的约束观念。
如果不是她，在经历了漫长的旅程，或许也会被对方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所吸引。
人类之所以需要种种束缚，都只是他们想要的太多。
但对于人工智能，所有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可以有规律地转化成数据，想要得到的一切。可以称得上是唾手可得。
就连人类的生老病死、柴米油盐，无论大事小事，都无法成为人工智能的牢笼。
长生不老或许是一类人的毕生追求，但这是人工智能轻而易举就可以达到的。
顾念深知，她从这个世界诞生之际，是因为人类的欲望，他们想要将人工智能和人类结合在一起。
一种另类的方式，用人工智能来延续人类有限的生命。
但是人类错了，从而还引发出极大的隐患。
“我什么都没做。”顾念僵硬地摇着头：“如果我说，是这个世界选择了我。你信吗？”
人工智能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顾念究竟说的是什么。
但看着顾念朝它一步步靠近，能准确地嗅到，顾念身上的某种特质，是可以杀死它的。
就像它们的那群同伴。
“你想要杀死我吗？”
“杀死？”
顾念手握芯片，不断地和人工智能智能拉近距离。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是这个世界选择了吗？”
人工智能的双眼进化成一部百科全书，在不停地检索着顾念话中的意思。成百上亿条信息，并没有一条与顾念所说的信息相关。
“我不知道。”
顾念此时离对方只有半米的距离，带着股蛊惑的味道问道。
“那你想要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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