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继续说道:“王家此举肯定不是令兄的主意,想必是其他几房出手相助。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另有图谋,伯母可自行判断。”
这还有什么可判断的?薛姨妈神色呆滞,久久无言,她终于悟了!
若说兄长王子腾暗害薛家,她绝对不信,兄长缺钱她会不给么?
可金陵王家有十房人!王子腾是族长,偏又不在金陵,族中之事还不是任由那些家老决议?
他们会想到她这个出嫁的女儿?
这些杂乱信息冲击的薛姨妈脑中混乱不堪,恍如当年丈夫过世时的慌乱无措。
想了又想,也理不出头绪,她抬头问道:“二郎今儿来说这些,究竟意欲何为?你不妨明说吧。”
她可不相信柳二郎吃饱了没事干来给薛家操心,论交情也不到这个份儿上。
柳湘莲神色淡然,语气和缓说道:“此前我曾说过,薛兄该为朝廷多立功勋,以赎免前罪,现在有个机会在此。”
“什么机会?”薛姨妈忙问。
“想必伯母也知道,陛下命我筹集粮饷,还赏了照磨的官儿。薛家作为皇商,正是报效之时。区区当铺,既然没多少盈利,何不捐出?当此国难之际,薛兄有此赤心报国之举,说不得陛下会龙颜大悦,纵然将来案发,也会酌情办理。”
“这……”
薛姨妈心动又怀疑,若是花钱能免了儿子的罪过她当然愿意,问题是谁能保证?
“二郎可能保证免罪?”
柳湘莲摇了摇头:“不敢保证赦免罪过。先前也说过了,此案双方都有过错,冯家也无意追究,不是必死的重罪,若再加上减罪,那就更轻了,可能连流放都不至于,无非是关上几年。
而且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很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我想陛下巴不得将薛兄树立为报效朝廷的典型,号召商人投效,岂会轻易打自己的脸?”
他对此倒是有信心,王子腾正受重用,贾家权势未衰,即便揭破此事,皇帝多半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将来,那就顾不上了。树倒猢狲散,要是贾王两家倒了,薛家不过是个陪葬品而已。
“蟠儿,你怎么想?”
薛姨妈自己拿不定主意,只好问儿子。儿子近来在戏园帮着“做事”,她觉得应该有些长进。
薛蟠能又有什么主意?他在戏园就是看戏听曲儿,倒是贡献营业额了。
戏园赚钱容易,他对捐不捐当铺也不在乎,只是也知“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捐赠,别的皇商怎么办?岂不是得罪人?自家小日子过的好好好的,可别给折腾没了。
犹犹豫豫问道:“二郎,这,会不会得罪人?”
难得见他还有担心时候,柳湘莲笑道:“那你说我征戏捐得不得罪人?福祸相依,坏事能变好事,好事也能变坏事,只看你怎么办!”
想到柳二郎甚讲义气,至少没坑过他,薛蟠狠了把心,点头应道:“我听二郎的!”
薛姨妈又问过张德辉,对方自然满口赞成。
有三和商号的生意,薛家当铺早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可薛姨妈仍不放心,让柳湘莲稍等,她要进内宅“好好想想”。
不用想,自然是去问薛家智囊了。
……
薛宝钗原在荣国府内与众姐妹玩呢,忽然得到柳二郎来访的消息,立马赶回来。
可不是她想念某人,而是深怀戒心!
柳二郎既然来家里,肯定是有诓骗哥哥还不够,还得忽悠母亲的大事!
做过几次后,她如今偷听起来动作娴熟,伏在客厅外窗下。
虽半路赶回,只听了一小半,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等听到母亲要回后宅想想,自然是要找自己,薛宝钗赶忙蹑手蹑脚跑了回去。
薛姨妈步履匆匆走进后院,正欲命人去荣府叫宝钗,却见闺女就在廊下歇着。
她心里一喜,想必女儿是刚从府里回来,这倒是巧了。
“妈妈有什么事?”
薛宝钗刚坐到竹椅上,还没喘口气呢,见母亲进来,忙又起身,佯作不知的问道。
正欲将前因后果说明,薛姨妈却忽然发觉女儿不对劲儿——额头有汗,面色红润,大喘粗气,不由的紧张起来,拉着女儿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老毛病犯了?要不要紧?”
她自然不知闺女先从荣府飞腿儿赶回,在厅外还没偷听几句呢,又从前院着急忙慌的跑到后宅。
这还没缓过气儿来,她就来了,哪儿有休息时间?
薛宝钗说假话那是手到擒来,面不改色,信口道:“不是老毛病犯了。刚回来的路上瞧见了几只大蝴蝶,挺漂亮的,就追着玩儿了会儿。妈妈是有什么事?”
薛姨妈听了,也放了心,愁眉苦脸叹气:“唉,还不是你混账哥哥!”
将事情简要说了,她期待的望着闺女,柔声问道:“你说这捐款减罪的办法可行不可行?”
宝钗凝眉不语,抬手轻轻揉揉鬓角,心里愁闷,哥哥的事儿何时才是个了呢?
如果哥哥有柳二郎这般能为,就凭自家家底和贾王两家相助,早该飞黄腾达了!
自己过的该有多舒心畅意?何必每天小心陪着贾家姑娘们玩笑?妈妈又何须天天过去奉承老太太?
这回中秋节,柳二郎又给贾家姐妹还有黛玉湘云送了节礼,偏偏没我的!难道是怪我没给他回礼,生气了?那也太小气了吧!要不要先给他送份节礼,缓和缓和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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