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玖咬了下出血的嘴角，“活动着”牙齿，坐在沙发上单抱着腿抖动着，看人的眼神还特别不友好。
一身疙瘩气。
那些人走后，周顾长呼出一道重重的鼻音，兴师问罪。
“妍玖，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妍玖停下抖腿，弯下腰翻起眼珠子看他，“刚刚说的你聋了吗？”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个姑娘吗？”
周顾气得嘴唇发颤，他还是第一次见妍玖这么“火铳”地和他说话，还带着这么大的攻击性。
“我变成这样不是你们逼出来的吗？哈哈。”她咧嘴一笑，加上脸上有伤，笑得整个人特别病态。
“我更小的时候你们不是特别想杀我吗！你们现在杀啊！哈哈哈。”
周顾看她这副模样后脊发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之间恐怕真的要演绎一场家庭杀人案了。
他努力控制好情绪，看着浑身是伤，歪头看着他咧嘴笑得诡异的妍玖，对一旁的妍佳琪道：
“佳琪，你打的，拿药给她擦一擦。”
妍玖也不傻，猜到他是害怕了，所以才要表现得“慈爱”一点。
她豁然起身道：“我去找周熠熠，不用给我擦。”
妍佳琪呵斥道：“你哥要学习你去找他干什么！”
周顾皱眉瞪妍佳琪：“别吼她。”这还是他想都没想，下意识说出的话。
妍玖停下脚步，还是想试图唤醒点什么，这也是过去她常常会做的事。
扭头泪眼朦胧道：
“妈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还有爸爸，你喝醉的时候我很喜欢你关心我。”
说完她走上楼进周熠熠的房间。
夫妻两人不由得一愣，脑海里回忆起什么，对照着今天妍玖反常的行为坐在一起反思。
妍玖送给妍佳琪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妍玖二年级时画的一幅画，上面画着他们现在一家人，上面拙劣写着“祝妈妈生日快乐，越来越幸福。”
那时没搬到现在这栋别墅，妍佳琪把画一直贴在床对面她能起床看见的地方，那段时间她把那幅画当做忍受周顾好好为女儿活下去的动力。
周顾想起他在外面出差的时候妍玖经常给他打电话，说想他了，让他赶紧回来。
他看得出在这个家里妍玖更依赖他。开家长会拨打的是他的电话，生病的时候打他电话，难过的时候还是打他电话，喜欢趴在他膝盖上哭。
他喝醉了容易断片，可每次酒醒的时候妍玖都会和他说一声谢谢，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所以，为什么渐渐的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也快老了，这个家怎么就变得这么乌烟瘴气了。
周熠熠撇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问：“你进我房间里干什么？”
妍玖抹着眼泪，咿咿呀呀道：“没地方哭，我在你这里哭会儿。”
“要哭出去哭，别让爸说我欺负你。”
“我就哭会儿走。”
妍玖冷静了会，坐起来抖腿，打了两个响指小声问：“你这里有烟吗？”
“你抽烟？你疯了吧！”
妍玖掏了掏裤带道：“是疯了，我知道你经常卖给别人一块钱一根烟，卖我一包还有个打火机，我待会儿出去抽。”
周熠熠把手搭在椅子上回头看着她问：“你有瘾了？”
“心情烦，想嘬几根。”
她掏出50块钱递给他，“卖五十，对吧。”
“你还不如出去买。”
“他们现在盯着我，我去便利店他们还不得打死我。”
“我没有。”周熠熠转过头继续玩游戏。
妍玖上前勒住他的脖子，弄乱他的键盘，“你给不给，小心我去爸妈那告你，让他们搜你的房间。”
“行行，我待会儿找给你，松手，松手。”
妍玖松开手，累得倒头躺在他的床上。
周熠熠：“这才一个星期没见，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是被哪个大姐大照顾了吗？”
“切，家里被奴役的又不是你，你又不会疯。”
“我差不多也快要被你们逼疯了，看你和妍佳琪绿茶附体戏精上线，难得见你发飙一次。”
绿茶？她以前这个时候是这个样子吗？
她依稀记得这段时间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学着妈妈讨好跪舔爸爸哥哥们，顺从和不抵抗，然而没什么卵用。
然后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就会故意找理由骂她打她，她怎么做都是错。
“那我那样对你，你是怎么想的。”
周熠熠打了个颤，“说不上来，总之让人很讨厌，浑身不舒服。”
这是妍佳琪拿着碘伏和棉签进来了，她语气缓和了些道：
“小玖，出来，我来给你擦擦。”
妍玖走了出去，想着给她擦也好，让这个老妈看看她的女儿被她打成什么样了。
如妍玖所想，还没擦一半，妍佳琪就看不下去了，说她身体不舒服，红着眼睛出去。
妍玖这身体斑斑驳驳，旧伤添新伤，今天更是被妍佳琪打得皮开肉绽。
但凡妍佳琪有丁点良心，便会看不进去。
妍玖看着床头日历，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星期天，现在她在上六年级，后天才上学。
许久没进校园大门了，也不知道小学知识她还记得多少。
她自己擦了药，翻了翻书桌，确认作业都提前做好后去找周熠熠拿烟，趁着家里人熟睡的时候出去。
这个她不喜欢的家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依她对他们的了解，今天良心发现，明天又会打回原形。
等她过了十八岁她就再告他们一次一个人搬出去住！
妍玖随便找了个在家附近的花园，正当她要点火的时，一个黑短发和她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孩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的铅字裤，黑红色的宝石眼被灯光照得熠熠发亮。
她眼睛一翻看向他烦躁道：“干嘛！”
“小玖。”
闻声，妍玖好好坐起来看他。
灯光下面容越来越清晰。
木祈看着妍玖脸上触目惊心的伤，还有粉色体恤浸渍的血液，心脏阵阵抽疼。
他抢走她手里的烟和打火机摔到一旁，拉起她的手向前跑，“我带你回去！”
木祈风带着她奔向前面的时空隧道。
他们就……这样回去了？
妍玖又是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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