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林建国专门请了假打算去县城看李春花两人，这次去了之后他没有被挡着，出示身份后填了几张表格，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见面的程序挺复杂的，林建国愣是坐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本就没多厚的衣服根本就挡不住大厅里呼啸吹进来的寒风。
“嘶...”双手插在袖子里，脚也不自觉的抖动，想要借此产生一点热量。
见面的房间是一个狭小的单间，两把椅子，一个桌子就是全部了。
李春花很久没见很是憔悴，鬓边的几根白发看着都增加了不少，脸上皱纹遍布，一褶一褶的连在一起，已经瘦脱了相。
“娘，你还好吗？”林建国压着嗓子，看着面前这个完全没了往日神态的老人。
李春花从出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眼神呆滞，就直直的看着自己面前，林建国瞧着好像都没有聚焦。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李春花像是反应过来了一点，微微转头，像是在找发出声音的那个人。
看望的时间就10分钟，林建国都没说上几句话，前几分钟等着李春花反应过来，真正很交流的也就5、6分钟。
李春花对那天的事闭口不谈，像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进来，只是一直说把她弄出去的话，林建国被她抓着袖子，一瞬间爆发的力气扯得他生疼。
后面的警察一看，立马走上去，李春花察觉到后面的动静后一缩脖子，伸出来的手立马就缩回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很快就没了声音。
林建国心中酸涩，几天前还是满身精神的娘一下子就被吓得没了胆子，做什么，说什么都被控制着。
“娘，我跟你带了些吃的跟衣服，你拿着，你儿子我没能力，不能把你弄出来，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啊。”
他问了可以送东西，幸好他今天带了一些，摸着李春花身上的衣服，像是湿了一块，到现在没有干，穿着肯定是湿冷的，就是他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已经上了年纪的李春花呢。
李秀兰的情况要好很多，就是看着瘦了些，但神采还在，相比住的环境要好上不少。
“建国啊，这里面真的好冷啊，我真是不想呆着，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李秀兰一见到林建国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这些年来林建国还没见过李秀兰哭呢，就是再累再苦，他们两个也熬过来了。
“如果我当时没有去的话就不会进来了，现在想着就后悔啊，对了，那个张桂芬跟你说了什么吗？这事我们可不能就这样受着，你去找....”没等李秀兰说完，林建国一把捂住对方的嘴，瞥了眼旁边的警察。
“你别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你出来了我们就回去，以后都不去找她了，咱们自己又不是不能过日子。”林建国低声呵斥，都成这个样子了还不放弃，看来她根本就没想着自己有错，她这性子多磨磨也好。
林建国反正是想通了，他没其他本事，但也吃喝不愁，以后就在大河村好好过日子。
林家的后续张桂芬早就没关注了，自从她从警局回去后，第二天上班其他人很有默契的一句话也没问她，就当作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想了想，她还是写了一封信打算寄给林英，跟她说一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按照林英跟她说的，不能想写个信都让别人代劳吧，她就借着林英留下的书每天花时间自学，她记性不好，总是一个字要记好几遍，就想着亲自跟林英写信这件事，她就一直没放弃。
就在她以为林家人不会来找她的时候，孙萍却又出现在她面前。
“二嫂。”孙萍提着一小袋子水果，敲开了大门。
看着张桂芬写满了“怎么是你”的表情，孙萍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来了？”张桂芬没有从门口移开，前几天发生的事她还记着呢，那时候孙萍就跟在李春花身后，显然就是一起来找自己麻烦的，可别说什么被迫跟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孙萍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李春花怎么可能会想着来找自己？
这人可不无辜啊。
孙萍抱歉的笑笑，“二嫂，今天专门来跟你道歉，上次的事真是对不住了。”她在家里想来想去，一直要去不去之间犹豫，去了张桂芬肯定没好脸色给她，不去的话自己这半年的努力不会白费了吗。
敲了门，看到张桂芬紧皱的眉头后她却萌生出退意，虽然张桂芬没骂她，但对方眼里的拒绝之意不用说话都能看出来。
“不用了，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没什么好说的，你也把东西拿回去吧。”说完后直接把门关上，她就没想着让对方进来。
“砰。”的一声打在孙萍的脸上，阻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口气就憋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眼神瞬间就变了，她还没受过闭门羹呢，这个张桂芬哪里来的胆子？她过来跟她道歉已经算是看得起她了，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怎么敢这么对她？
别人不识好歹，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上赶着去给人骂。
冷哼一声，周围就她一个人，就是吃了闭门羹也没人看到，但总觉得有视线在看她，看见了她被人欺辱。
真不愧是个没见识的，活该就只是个饭店里打杂的，这辈子都没本事升上去。
张桂芬可不会去想孙萍的心情，自从她拒绝了李秀兰之后似乎是真的有了勇气，原来自己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而那些凭借着对自己的刻板印象就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她可要看看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自从心里想通了，张桂芬整个人眼见着有了精神，每天都笑着，饭店里的人开始还怕她自己堵着自己，也不敢多说话，这下看开了就好。
“张姐，今天早上饭店里到了一桶牛奶呢，钱师傅说做饭不需要这个，我打算出钱买一些回去，你要不？要不咱俩分分？”刚一到饭店就看到郑小荣很是开心的从后厨出来，一见着张桂芬就跑过来拉着她说话。
牛奶？这可是稀罕货，她们这里很少出现草原上面的东西，就是羊肉牛肉也不多，更何况是不好储存的牛奶了。
“这东西容易坏，怕是放不了多久，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可就全买了啊。”反正钱师傅不要，说让她们自己处理，她有点馋，家里奶糖到买过不少，但牛奶倒真是不多，买一些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
“我就不要了，家里就我一个，也不用喝这个。”张桂芬笑着说，这东西的确稀罕，怪不得郑小荣想要买。
“嘿嘿，那行，我等下去跟钱师傅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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