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川低下头，只见床板下的被子堆里躺着一个花花绿绿的枕套，日本的。
“嗐，就一枕……”
他仔细一看，上面画了一只猫娘，带着皮项圈的那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穿着不算暴露——女子高中生校服，简称jk。
……
空气异常安静，他甚至能听到窗外远处，婴儿的哭声，楼上邻居的吵架声，楼宇间回荡的狗叫……
以及，诺拉尾巴炸毛的声音。
“圣……光……”
王云川看到诺拉这架势，连忙闪到一旁，背后冷汗直冒，心里大呼不妙。
“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诺拉的尾巴斜向下指，体积膨胀了一倍不止，红眼睛里好像在喷火：
“你不是说这里是地球吗？还说什么根本就没有魔法，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枕套的另外一面扭曲着，这一面露出来的画面是这样的——猫娘不止带着皮项圈，校服上还有几根别致的的麻绳，剩下的……剩下的被压在底下看不见了。
诺拉羞红了脸，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嘴里嘟囔着；“不知羞耻……”
王云川记得这个角色，是他很久之前在亚德逊平原网上买文字冒险游戏时附赠的特典，当时用不上就不知道塞到了什么地方，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找被子时翻出来。
这下诺拉误会了，误会自己欺骗她穿越到异世界。
他定了定神，试图解释：
“诺拉你听我说，你看到的这个是地球上的戏剧宣传画，你们那里也会有吧？只不过这个是印在棉布上的。”
诺拉神情激动，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救过自己，她现在已经用出圣光术了。
“……骗人，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画和我长得那么像。”
王云川连忙掏出手机，在噼哩噼哩上光速搜索这个角色的名字——千代子，点开第一个视频拿给诺拉看。
没想到诺拉连忙转过脸去，闭上眼睛与自己拉开距离看也不看。
“我不看，肯定是催眠魔法！”
得，又绕回来了。
“诺拉，你想想看，要是有这么方便的魔法你会有机会反抗？”
诺拉闻言迟疑了一下，仍然别开视线用猫耳对准他，维持戒备。
“谁会相信你！”
诺拉说着，手指颤抖着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洁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人造物的痕迹。
“诺拉你想想看，《光与暗之歌》也是一种戏剧，大家在看的时候都很清楚里面的东西是假的，但是还会被吓到，你说为什么？”王云川循循善诱。
“因为……戏服做的好？还有……我不怕丧尸。”
诺拉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至少眼睛里不再有闪烁的白光，不过嘴硬还是老样子。
“没错，你把握到了事情的本质，就是丧尸太逼真了，看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信以为真。”
虽然电视剧里的丧尸很多都是特效做的，但是现在没必要解释，诺拉已经把握到了枕套与丧尸的相似性。
“戏服就像这个枕套，都是虚拟的，我有时也把握不住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王云川加强火力。
“可是枕套上画的……”诺拉说到一半，红着脸把不知羞耻的枕套用旁边的被单盖上，小声说道：“画上的这个人也有猫耳和尾巴，实在太像了……”
就像诺拉所说的那样，灰色的猫耳和蓬松的灰色尾巴很像。王云川在填写角色设定时下意识的使用了这些元素，不像才怪。
就看怎么说了，总之不能让诺拉察觉到她是从游戏里来的。现在的反应就大成这样，诺拉可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诺拉，你平时也很爱惜自己的尾巴对吧？地球上的人也有很多喜欢毛茸茸的动物，把可爱的东西拼接在一起这件事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王云川尽全力斟酌着用词。
“……可爱，你别乱说。”诺拉尾巴上的毛这时已经恢复了柔顺，不再像刚才那样整条炸起：“……又错怪了你。”
松了口气，王云川把被子放到诺拉的床上。刚要铺开，诺拉有些强硬的接过了被子，自己展平。
王云川觉得诺拉似乎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心里还有芥蒂。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王云川对诺拉的想法并不意外，万一同类离自己不远呢？
对诺拉来说，这种想法应该会让她心里好受点。
作为希鲁教会的修女，诺拉在短短几天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水平已经超越不少地球上的原住民——比如那些相信地平说的人。
诺拉的想法是正常的，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麦芽！”王云川话音刚落，麦芽已经跑了进来，对着诺拉就是一阵乱叫，不，应该说劝说。
麦芽把头凑到诺拉的手边，诺拉象征性的摸了两下，脸上的表情慢慢松懈下来。
一人一狗交流了好长时间，尾巴也不再躁动不安。
见情况缓和，王云川坐在诺拉对面的啤酒箱上，按下视频的播放键。
他不担心里面会有少儿不宜的内容，噼哩噼哩的审核能力独步地球。
视频内容是游戏的宣发pv动画，时间不长，枕套上的猫娘光彩四射，做着动作流畅的体操。能看得出动画的制作水平相当精良。
诺拉眯着眼睛看完了动画，随时准备使用圣光术，嘴巴像小孩子一样撅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诺拉才不太情愿的小声说道：
“对不起……”
“没事，误会总是难免的，用不着讲的这么正式。”
说到底，诺拉虽然掌握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巨大力量，但内心也只是一个温柔的普通人，王云川没指望她能马上接受现实，这不现实。
诺拉这次没有回答。王云川不知道的是，今晚之前，她几乎已经确定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不再幻想，但出现在她眼前的枕套又让她有了新的希望。
诺拉灰耳朵耸拉着，眼睛看向窗外，麦芽用身体蹭了她一下。
窗户半开着，大楼的夹缝中夜空被裁成片，月色昏沉，看不见多少星星。
王云川离开卧室，打算让诺拉静一静，把门带上前诺拉忽然说道：
“我想出去看看。”
“诺拉，如果你想出去看看最好等明天。今晚，先不要走……”
说完，王云川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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