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账本
赵捷点头道：“就算西凉人提前数月在京城安插了间谍，皇宫戒卫层层森严，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混入宫墙，更遑论在宴席之上行刺。”
“这么说是宫里人做的？”
“只是种推测，还没有足够证据，但从整件事来看，最终受益的只有一个人。”赵捷望向宋逸。
“晋王！”宋逸道：“晚宴上出现刺客，作为晚宴负责人，太子责任最大，皇上一定会问罪太子。”
赵捷“嗯”了一声，道：“父皇这次发了大怒，非但太子要被问责，乃至礼部、禁军内卫都要被问责。”
宋逸接口道：“问责是小，通过这件事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也大打折扣。晚宴如此简单的事宜都会出现差错，皇上对太子的办事能力也会重新商榷，短期内只怕不会委与他重任。”
赵捷点头道：“不错！晋王这步棋下的甚是高明，此次镇北侯大挫北燕，北燕有意与我大魏议和，下月将会派使臣入京。东宫为国之储君，本来这次庆功宴要是筹办顺利话，太子必然会被父皇委于重任，代表父皇接待北燕来使，处理和谈事宜。两国和谈之事一旦事成，太子在朝中声望和地位必然会更上一个台阶。可现在出了这档事，在真相还未查清之前，与北燕的和谈事宜只怕要往后延，那些刺客又都服毒自尽，线索尽断，成了一桩悬案，无从查起，太子这次少不得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也是因为宫里遇刺，京城戒备才更加森严，我们才被困城门外，差点让“白云涧”人做了，晋王这确实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宋逸眸子深沉，说道：“还好你让司徒大人带上阿离和鬼刀去城门接应我们，不然今晚我们几个只怕都要命丧黄泉。”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派悬镜去城门接应你，并没有让他去通知你的手下？”赵捷疑惑看向司徒悬镜。
司徒悬镜茫然看向莫离、鬼刀道：“属下赶到城门之时他俩也正好赶到，属下还以为是他们是和世子约定好了在城门内接应。”
“当时发现田素秋线索，我着急寻找田姑娘的下落，没料到会有凶险，并未让阿离他们来城外接应我。”宋逸疑惑地看向莫离、鬼刀，等待他们的解答。
鬼刀冲宋逸作揖道：“回世子，是秦姑娘到侯爷府通知我们说你有危险，让我们速去营救。”
“秦姑娘……”宋逸眉头紧锁，低头沉吟：“她是知道我们去了城南月老庙，可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太子告诉允王说我有危险，秦姑娘又通知阿离他们说我有危险，他俩又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宋逸将今晚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认真梳理了一遍：“白云涧”的人不想让我们活着进京，很明显是为了账本而来，账本牵涉到工部和晋王，“白云涧”的人应该是晋王的江湖势力不会错。“雅阁楼”里应该有晋王的眼线，一路尾随我去了“月老庙”，发现了田素秋藏身之所后，便通知“白云涧”杀手将我们一网打尽，晋王本想通过制造宴会动乱，一则打压太子，一则为白云涧人截杀我们争取时间，可太子又是怎么知道了他的计划？不！确切来说太子只是知道了晋王派“白云涧”杀手要在城外截杀我们的计划，他若知道晋王全盘计划的话，宴会上就不会发生行刺事件了。我们是从雅阁楼离开后才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在“雅阁楼”？雅阁楼不单有晋王的眼线，还有太子的眼线？难道墨鸢姑娘是太子在雅阁的眼线？”
愈想宋逸愈感惊恐，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这两位皇子的掌控之中。
赵捷见宋逸怔怔出神，良久不语，轻声唤了声：“长宁？”
“啊？”宋逸还过神来，“长宁”是宋逸表字，古人一般很少直呼别人名谓，为表礼貌都是称呼其表字。
“你怎么了？”赵捷语含关切问。
宋逸含笑摇了摇头，道：“没事！”
不管那么多了，所幸自己大难不死，田姑娘也安然无恙，只是金刚为护卫自己被羽公子重伤，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账本现在也在自己手上，下一步该是给晋王点颜色看看了！
宋逸喝了口茶，对赵捷说道：“田员外之女田素秋我已经找到了，田宅失火和我们今晚被追杀都是因为田姑娘手上握有可直接指控整个工部及晋王的证据！”
“什么证据？”赵捷眼眸微抬，眉梢一扬。
“田家与工部木料往来的账本！”宋逸命莫离去将田素秋请过来。
田素秋上来对赵捷和宋逸万福施了礼，向赵捷自报了身份，又将自己如何携带账本逃出京城，荀亭因何设计陷害田家事由详细禀报了，才将账本交于赵捷过目。
赵捷一页一页的翻着账本，愈看愈惊，愈看愈怒，通本翻毕，不禁怒容满面，伸手在茶几上重重一拍，义愤难平道：“岂有此理！这群污吏黠胥，虎饱鸱咽，贪墨成风，简直胆大包天！”
赵捷将账本放到宋逸面前，兀自怒火未消，指着账本道：“你看看这账本，工部督建“祈房宫”所采购楠木不到半成，其余皆是松木、榆木，建造皇家宫殿一般都挑选上好的红木、楠木、紫檀，而依这账本所记，这些上等木料所出还不及松木、榆木三分之一，可见工部在建造“祈房宫”时肯定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从中大笔捞取折扣，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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