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点到一名戴眼镜的男生，“许总您好，在绿芝购买保健品是否真的像你们宣传的一样，很安全。”
许惜年点头，“当然，绿芝没有售卖脑铂金岂不是刚好证实了这一点。”
所有人都笑。
许惜年又微笑补充，“大家可以避开关于目前舆论的问题，不管真的假的，反正我都不会承认的对吧。”
又是一阵掌声，这话虽然是像玩笑一样，却比直接否认负面消息要顶用得多。
那些负面消息的真实性在这些学生心里瞬间就下降了一半。
不过很快学生们又找到了新的提问方向。
“许总，今年六月瀛海威的张树新被踢出局，您认为失去了张树新的瀛海威，会在大转型之后再创辉煌还是从此一蹶不振呢？”
这年头的大学生还普遍心怀抱负，忧国忧民，颇有些睥睨天下的风范，即使是戏剧学院，也不乏有一颗炽热的心。
当然，这不是说二十多年后的大学生不是这样，这其实与人无关，若说当下是万类霜天竞自由，那么后来就多了许多大山，增加的是一种无奈。
“张树新是瀛海威的魂，是瀛海威的根，魂都掉了，根都没了，还能留存？”
台下哗然。
这个头一开，直接有学生激动地站起来抢着问。
“您认为瀛海威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目前最主流的说法是，瀛海威的失败是与运营商的竞争所导致的，您如何看待呢？”
“我不这样认为。”
一语惊四座，当下这个话题门槛其实已经抬高了，许多人已经开始听不懂了。
但是不妨碍他们觉得牛逼。
而听得懂的人，已经坐的板直。
这位许总要提出一个新的方向去解析瀛海威的失败？
“瀛海威的败，在于他的业务模式，这和与运营商之间的竞争无关。”
“瀛海威做的是什么，是ISP业务，他们到最后也没明白ISP是什么，ISP是互联网中的一个基础管道业务，而互联网的发展规律是什么，是一个U形的曲线，这个基础管道业务就是U形曲线的底，U形曲线的两端则是建立在其上的增值服务。”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底下这个底做的太高，这个U还是U吗？”
过了许久，台下已经有一名非常有见地的男同学喊出了答案。
“是n！”
许惜年指了指他，“对，这位同学讲得不错，这个U就会变成n，这就是说基础管道收费做的太高甚至垄断了起来，真成了n，两边的增值服务又如何发展？互联网又谈何发展？”
台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再次掌声雷动。
虽说这年代的互联网普及度基本等同于2022年的区块链普及程度，但这会云集于这间礼堂的无不是这个时代知识和学识处于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不说全部，至少有小一半的人听懂了许惜年在讲什么。
而懂得越多，就越震惊。
放到仙侠小说里面，这就是许惜年直接在讲大道之本、法则之源了。
台上的许惜年继续侃侃而谈：“所以互联网的发展方向在哪里？他的发展方向就是让这个U形曲线的底越来越低，让两边的增值服务越来越高，也就是让基础管道收费越来越低，他的最终目标就是有一天免费。”
免费？
越能听懂的人，就越震惊。
免费有多梦幻，把这一段话翻译一下可能就会懂。
人口的增长方向在哪里？人口的增长方向就是让结婚成本越来越低，最终目标就是有一天结婚成本免费。
对，这个免费无异于有人告诉你，结婚不要彩礼了，就这么梦幻。
又有男生站起来，“我们都知道，94年互联网英雄杨致远搞了雅虎，后来雅虎在美利坚上市，现在全世界现在都看到了，互联网的未来是门户网站，我们是否可以说，张树新选错了方向，她错过了门户网站，或者现在瀛海威是否有可能抓住最后一丝门户网站的机会，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这男生的同学纷纷以一种敬仰的姿态看着他，这家伙平时在班里闷闷的，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有水平。
许惜年摇头，“这种说法无异于耍流氓，门户网站的机会不属于张树新，亦不属于瀛海威，这种说法是完全不对的，张树新和瀛海威根本没有钱、也没有力量去抓住门户网站的机会，学经济学的同学可能知道一条原理，它制约了世间万物的运行，这条原理就是机会成本，就是说，在你选择了一个机会的同时，你就要放弃另一个机会，二者比较之最终收益，就是机会成本之大小。”
许惜年摊开手，“人不能同时踏进两条河流之中，正如张朝阳选择了门户网站，那么他就不能选择搜索引擎。”
再一次掌声。
没人注意到许惜年最后嘴瓢说的那一句搜索引擎。
这本是一场辩论会过后的助兴节目，可场内的观众不减反增。
一座礼堂像是块磁铁一样，总有些好事之人，虽然自己听不懂，却不乏报信递话的兴趣。
沪戏附近各大高校的学生闻讯赶来，再加上今天平安夜本就有不少外校男生来沪戏偷瞟女生，渴望着一亲芳泽的脱单机会，一听礼堂有大佬人物在大谈互联网发展，拔腿就跑，妞也不看了。
对于理工男来讲，有些东西要比女人吸引的多。
于是一座礼堂增添了几分快要被挤爆了的风险。
许惜年有些尴尬地侧目向台边的苏晚看了一眼，两人的眼中尽是一些无奈。
看样子今天不扒了许惜年一层皮，别想走。
一位站在很后排，礼堂门口的男生，用最大的力气发出声音问道。
“许总，您如何看待门户网站，这是否是最合适华夏互联网发展的方向。”
“起码在现在看起来是的，但未来永远无法确定。”
“许总，不久前美利坚在线刚刚收购了网景，您如何看待网景的谢幕？”
“网景是一家伟大的公司，他对互联网的贡献无异于有互联网和没互联网这么大，但这也说明了互联网更新迭代的速度有多快，网景的倒塌即可以说是盖茨的手笔，也可以说是他跟不上时代，比不上IE的速度快和界面简洁，我想这也将是未来互联网公司的常态，必定是各领风骚三五年，然后黯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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