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湛瞥了眼远处不停抖动的手机，不耐烦的伸手抓过来。
“什么事？”
“薄总，秦小姐有消息了。”
薄湛猛地坐起来，沉声道：“在哪？”
“她的老家。”
“马上给我地址，我现在赶过去。”
说罢，扔掉手机，匆忙的爬起来洗漱，穿上衣服。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薄湛开着车离开了家。
五个小时后，薄湛的车停在农村的一个小院子前。
院子周围用水泥墙围起来，而院子门是传统的木门。
薄湛握紧了拳头，走过去敲门。
手刚碰到那木门，还未用力，木门便发出破旧的吱呀声，缓缓往后移。
薄湛愣了下，顺势推开门。
院子里摆放着一把躺椅，两侧是主人摆弄的花花草草。
当看见院子里晾着的熟悉的衣服，薄湛的心情不在平静，急步朝着里面走去。
推开房门，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如城市里的房子。
“初言？”薄湛小心翼翼的喊道，深怕声音太大，惊跑了里面的人。
然而无人回应，他在这独栋的小楼里转来转去，都没有看见人。
难道出去了？
薄湛重新回到院子，仰头看着小楼，沉默不语。
“喂？你谁啊？”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薄湛转头看去。
不知哪里来的大妈，扛着锄头，正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见状，薄湛连忙道：“你好，我是秦初言的男朋友，过来接她回去的，阿姨你知道他们人去哪里了吗？”
“男朋友？”大妈脸上的戒备消失，无奈道：“你来晚了，她们母女两个前些日子搬走了。”
“搬走了？”薄湛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知道搬去哪里了吗？”
大妈摇头：“不知道啊！反正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搬走了……
难道是知道他要来，所以才……
薄湛捂着脑袋，颓败的坐下来。
秦初言，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
秦初言拿着手中的资料，着急的守在病房门口。
当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秦初言连忙凑过去：“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摇头，叹道：“晚期，我们尽力了。”
秦初言：“……”
虽然早已经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秦初言仍旧有些无法消化。
那日秦母突然晕倒，秦初言匆忙的带着人去做检查，县城里的医生说查不清楚，让她送到大城市，结果确诊了癌症。
为了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秦初言带着秦母出了国。
只是没想到，来了国外，得到的仍旧是一样的结果。
眼前一片迷雾，秦初言深深吸了口气，擦掉眼里的泪水，抬脚走进病房。
“妈。”秦初言带着笑脸靠近病床，“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秦母摇头，蜡黄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骇人。
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秦母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了。
“不行的。”秦初言握紧了她的手，期待的看着她，“我们就随便吃点好不好?就当……就当……”
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秦初言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她知道秦母现在所面临的折磨，不想让秦母更有压力。
看着秦初言的眼睛，良久，秦母幽幽道：“初言，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没有几天好活的了。”
“妈……”秦初言的手越发用力，“我会想办法的。”
秦母浅笑：“没用的。”
她反手握住秦初言的手，将人拉到身边：“有件事，我不想带到地下去，还是要说给你听听。”
“妈，你说，我听着。”
对上秦初言认真的神情，秦母叹气：“初言，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秦初言愣住。
“你是我和你爸爸捡回来的，那年下了很大的雪，我们在雪地里捡到你。”
原来她是捡的，也难怪父母总是偏爱哥哥。
好在就算是捡来的，父母也没有亏待过她。
秦初言握紧了秦母的手，笑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养，我也自然是把你当成自己的父母，妈，你永远是我妈。”
闻言，秦母欣慰的笑了笑，抬手抚摸着秦初言的脑袋。
“茉莉呢？怎么不带来看看我？”
闻言，秦初言鼻头一酸，笑道：“明天，明天我带茉莉来见你。”
“好。”
朔日，天还没亮，秦初言便带着茉莉去了医院。
那会秦母还没醒，当睁开眼看见茉莉乖巧的脸，整张脸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我的乖外孙，外婆可想你了。”
这些日子茉莉和秦母也有了感情，看见秦母，茉莉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
秦初言将茉莉放在秦母病床边，笑道：“妈，你跟茉莉玩着，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药。”
等护士换了药，秦初言又给秦母喂了饭。
秦母全程都很配合，而且精神看上去也好多了，还能逗着茉莉玩。
当晚，秦初言在医院住下来。
她和茉莉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陪着秦母聊天。
“妈，你后悔养我吗?”秦初言突然问。
若是没有秦初言，按照秦母和秦父的情况，定然能好好的培养哥，而不是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秦母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初言，你哥没出息，你一直是我们秦家的骄傲，我应该庆幸当初没有丢下你。”
紧张的心情，随着秦母的话，缓缓落下来。
她扬起嘴角笑道：“谢谢妈。”
秦母闷笑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秦初言以为她困了，便没有在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初言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隔壁床传来秦母的声音。
“初言，好好照顾自己。”
十分简短的声音，却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
秦初言愣了下，猛地坐起来，打开灯。
呼吸机发出急促的声音，嘟嘟嘟的声音响彻楼层。
没过一会，护士匆匆跑进来，将秦母围在中间。
秦初言就这么愣愣的站在那里，透过白色的缝隙，看见那张了无生气的脸。
她走了……
脑海里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喧嚣着告诉秦初言。
她的母亲走了！她的妈妈走了。
有什么东西从脸上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无法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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