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步骤
月玺陛下摸了摸露出的脸，那张脸因为常年藏在面具后面，有种透明的苍白，“辜风，你骗了我。你说可以帮楚国得到魏国，现在，楚亡了！”
辜风长老以剑做支撑, 剑锋在雪地划出一道重重的痕迹，才堪堪停下。
他捂着被震的发木的肩膀，缓缓站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只能说明，天命在我, 天命在人族。”
一道妖气化作刀刃，劈向辜风长老脖颈处, 被他以利剑剑刃挡住了。
剑芒所过之处, 飞雪漫天，洋洋洒洒的白雪如同柳絮一样，四散在二人周围。
“月玺，你讲一讲道理，当初我是不是说过，这是一场豪赌，选择上赌桌的是你，就别怪最后输的底朝天。”
月玺停下攻击，“好，既然要一拍两散，你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月玺陛下！”辜风随手擦了一把手掌，刚刚那道交锋中，他的右手差点被废了，“只要你愿意继续完成当初的约定，我能将西山海还给妖族。”
月玺都快气笑了，“当初你让我赌上楚国时，你是怎么保证的。你说魏国积弱，官员腐败, 百姓民不聊生，若是楚国取而代之，如同探囊取物。
现在，我楚国皇室被魏国关押，无数百姓成了楚国遗民，在魏国和齐国的统治下，做了亡国奴。若早知是这个结果，我宁愿等待，也许楚国还未到天命，天渊就解封了。
那时候，人族如何还是我妖族的对手。”
说完这话，月玺转身就走。
辜风长老急着追上去，拦住月玺陛下，“你放心，这次是真的。只要天剑宗重归八大仙宗之首的位置，别说一个西山海，便是将当年妖族所有的封地都还给你，也没有问题。”
“月玺陛下只需要做一件事。”
辜风长老自然是着急的, 而且非常着急。
万年前，灵签剑主夏祖救世, 不羁界从修仙界降等为凡人界。
只有修士们以灵根仙缘补充完天道失去的秩序之力，不羁才能重见天日。
当初是天剑宗带头提议，给后人减轻一些压力。
作为天剑宗长老，辜风没有退缩。
他平静的走进了献祭的坟墓。
那时候他也许想过飞升，可是当幽冥剑主都放弃时，辜风似乎也没有了这个选择。
有时候辜风也不理解自己，为何那样伪善。
明明是自私的性子，却因为出身八大仙宗之首，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却要受这个身份的种种枷锁。
可当他享受了这份枷锁带来的优越感后，付出代价似乎成了必然。
第二次恢复意识时，辜风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那一道亮眼的神剑剑芒后，连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这大约是最短暂的复生。
他甚至羡慕完全没有意识的同伴们，哪怕被昔日的后人屠杀，也不会有一丝丝难过。
我们为了不羁付出了所有，换来的就是这惊天一剑吗？
之后的日子，就是无止境的黑暗。
不知是哪一天，他突然惊醒。
辜风长老附身在一个刚去世不久的人身上，又活过来了。
旷日持久的黑暗消失后，辜风长老甚至有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等他一步步寻到燕国，寻到曾经的天剑宗时。
迎接他的，是一个七零八落的葬剑谷。
葬剑谷啊，一个多可笑的名字。
那时他只感到羞耻，堂堂八大仙宗之首，怎么能混到今日这样的境地。
辜风长老开始尝试恢复天剑宗传承。
可是他发现，没有了灵气，他什么都不是。
没有了神剑的天剑宗，连葬剑谷圣地的名头都保不住。
那些曾经隐藏在角落苟且偷生的小人物，也慢慢爬到葬剑谷头上，耀武扬威。
关键辜风长老还无法奈何他们。
前人牺牲了这么多，最后仍旧无法留下余泽，照应后人吗？
那一刻，辜风长老似乎又闻到了墓地深处，那湿湿的潮气。
辜风长老不甘心，他尝试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直到……遇上天泉寺主持。
辜风长老找到了恢复天剑宗的办法。
打开天渊。
“月玺陛下，你该清楚的，天渊所需的秩序之力早就已经够了，之所以现在没有恢复灵气，只是因为天渊里封印了一个魔头。我只要杀死那个魔头，不羁界就会重新活过来。到时候，无论是天剑宗还是西山海，都能得偿所愿。”
没有灵气对妖族的影响，远远大于人族。
又因为他们没有功德加身，自从不羁界没有灵气后，生活的土地越来越小。
随着人族失去天敌，各种肆意发展。
西山海的妖族们的土地，一步步被蚕食。
最后落得个无家可归，只能混迹在人族中讨生活。
三百多年前，月玺陛下找到了明仙的墓。
他靠着从墓地得到的遗物，建立了楚国，才让妖族有了短暂喘息。
可惜，楚国没有天命，很快就要落入覆灭。
辜风长老找上月玺陛下时，他很容易就答应了。
只要楚国占据魏国，月玺陛下就帮辜风往幽冥剑主墓地一行，找回神剑幽冥。
黎阳躲在后面，默默看了很久，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辜风是怎么活过来的，他确实是活了，现在还想用杀死魔祖的方式，恢复不羁界的灵气。
他杀死魔族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性命通过秘法，与魔祖连在一处，到时候杀身成仁。
只是这个连接秘法条件苛刻。
第一，需要将引子通过各种强烈的怨愤发散出去。
第二，以消散引子之人的血为祭品，打开地狱鬼道神剑幽冥的剑主坟墓。
第三，从坟墓中带出神剑幽冥，以幽冥为引，召集天下十三柄神剑，劈开天渊。
天渊消失的同时，辜风长老身上的连接就会成立。
辜风长老只需一死，天渊无须抹杀魔祖，天渊平复，天道有灵，不羁灵气重现人间。
天剑宗收回了十三柄神剑，又有辜风长老留下的所有失传秘籍。
天剑宗重现往日辉煌，指日可待。
“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辜风长老笑了，“月玺陛下，楚国都没有了，为了追随你的妖族，你除了相信我，还能有其他选择？当年，你选择不飞升，留下守护妖族传承，可曾想过，你面对的是这样的窘境？”
“其实，若是有鱼肠，本不必如此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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