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跟陌生人玩耍。
许晗觉得，她不适合交际。
她的身体很虚弱，精神萎靡，不敢熬夜，更加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
晚上，她又梦到了那个女孩子。
那张脸，她已经忘却了轮廓。
那张脸的主人，穿着红色的旗袍，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她的脖子处挂着一串金项链，坠子是一枚硕大的珍珠。
她在梳妆台前，一遍一遍地画眉。
她的眉毛浓厚。
她画了很久，才停歇下来。
许晗吓醒了。
她惊恐地喘息。
她不由伸手，抚摸了下脖颈的珍珠。她的脖子里也戴着一枚珍珠，和那女孩子挂在胸口的差不多大小。
她是不是死了？
死了的话，她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许晗想不透。
她在床上躺着。
夜深人静，许晗不敢入眠。
她辗转反侧，终于撑不住困意。她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她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到她被人推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她奋力挣扎着，想要爬上岸。
她不断往岸边游，想要逃脱这冰寒之苦。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胳膊一紧。
一股力量拉扯着她。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沈砚祁。
他抱住了她。
她浑身湿淋淋的，趴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别害怕，我来救你。”他说。
许晗的心，瞬间落回原处。
她的梦境结束了。
她在梦里，被人拽着往黑暗的深渊掉落。
如果沈砚祁没有来，她必死无疑。
许晗心有余悸。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外婆。
外婆安慰她：“梦是相反的。你是在梦里受尽折磨。梦醒了，一切恢复如常。别担心，没事。”
许晗仍是心有戚戚。
“这样吧，外婆带你去寺庙上柱香，求菩萨保佑你。”外婆说，“菩萨保佑你。”
“谢谢您。”许晗感激。
“傻孩子。”外婆笑道，“我们去上香，给菩萨烧香。”
许晗点头，答应了。
外婆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院子。
这次，外婆没有提许晗的行李，直接带着许晗去了附近的寺庙。
寺庙是半山腰修建的。
寺庙很简陋，没有佛塔，只有一尊巨大的佛像。
佛像的头顶，悬挂了一串佛珠，是一串碧绿色的翡翠珠子，晶莹剔透，宛若宝石。
外婆跪拜在佛像下面，虔诚叩首。
许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她磕头，然后也跪下来。
她闭目，祈祷：“我希望我能健康活到老。”
她不求长寿。
她希望，自己能活到八十多岁。
这是她最大的愿望。
她祈求菩萨，也许就是为了实现她的愿望。
外婆站了起来。
她轻声对许晗说：“菩萨听到了你的请求，祝福了你。”
许晗微讶。
然后，她也跟着祈求，希望她能活得长长久久。
祈求完毕，她起身，搀扶起了外婆。
两人离开了寺庙。
外婆带着她，沿路走了回去。
夜里凉飕飕，风呼啸而过。
外婆裹紧了衣裳，低垂着眼眸。
“……我曾经听人说，菩萨听到了人的心声，就会赐予你福报，让你长命百岁。”外婆低声说，“今晚我们去拜拜菩萨。”
许晗点点头。
她的脑袋很乱。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奇异。
许晗不知该信谁。
她的内心，似乎有根弦崩裂了。
外婆带着她走了一条僻静的山路，远离了繁华。
她们到了寺庙门口，外婆先敲了敲寺庙的木门。
庵堂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外婆喊了句：“师傅，有人来上香了。”
屋内依旧悄无声息。
许晗诧异，问外婆：“这里有僧人吗？”
外婆摇摇头：“没有。”
许晗不再说什么。
她们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许晗便说：“我们走吧。”
外婆说好。
外婆又叩了叩门，仍是无声无息。
“走吧。”外婆叹了口气，“或者，是我们的运气不好，碰巧错过了。”
“嗯。”
外婆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倏然，她脚步顿住。
许晗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也跟着停下了。
然后，外婆慢慢弯下腰，从地上捡了块碎瓷。
她把碎瓷放在灯芯上。
火苗跳跃起来，将碎瓷融化。
外婆拿出纸笔，沾了墨汁，在地板上写字。
她写了三个字：“杜月！”
“她是谁？”许晗不解问。
外婆笑了笑，说：“你见过的，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士。她叫杜月，是你爸爸的同乡。”
许晗点点头。
外婆把字迹擦干净了，塞进了兜里，带着许晗下山。
“这里的斋饭，都是素食。吃素的日子很清淡，你不习惯吧？”外婆问她。
许晗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忍受。”
外婆又道：“我们吃素食。你舅舅也要吃素食。每天都是素菜。”
她带着许晗，在附近买了几个包子，又打了一碗汤。
她们吃了早餐，才回到了外公的住处。
外公已经回来了。
“我们明天回家，不用麻烦村长了。”外婆说。
外公不肯。
他非要给村长打电话，让村长送他们回去。
“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我们坐牛车回去。牛车不贵，花费也少。”外公说，“我们不麻烦村长了。”
许晗劝外公：“我们住了五天，已经耽误了村长好几天时间，再继续麻烦村长，不合适。”
外公拗不过她们母女。
“那好，我去打电话，叫村长给我们送牛车。”外公说，“你们娘儿俩留在家里。”
他走出去打电话。
外婆就坐下来，陪伴着许晗。
许晗心情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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