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正义把车停到路边，错过迎面而来的汽车后，说道：“我明白了，要没人帮忙，那孩子不可能走这么远，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消失。”
后湾村距离最近的镇上有十几公里远，公路很窄，一边是农田，一边是建于几十年前的大渠，这条渠是洛城有名的水利项目，贯穿数个县的土地，只有灌溉时，上游才会放水。
也就是说，放水的时候，路边的农田里一定有村民忙着浇地，所以怎么会没人看到那个少年？
刘长乐继续道：“还有第三个疑点，于健民媳妇为什么要把他匆匆下葬？就算夫妻关系不和，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吧？
于诗婧明明是个乖巧懂事又争气的孩子，多少人家求之不得，她当妈的怎么忍心一走十几年？
于健民救人遇难，正常来说，他媳妇一定会不遗余力去找那个闯祸的孩子对吧？就算不索要赔偿，也得要个说法，怎么也不会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这不合常理。
综合以上，我认为落水案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隐情，而这隐情跟于健民夫妇有关。如果说祭拜于健民的黑衣人是兜帽男，再假定他是当年落水的少年，那于健民媳妇一定知道些什么。”
卫正义一拍方向盘，喇叭发出“嘟”一声响，他干劲满满地道：“看来只要找到这个女人，一切就都有数了啊。”
汽车刚好驶离大渠，拐到宽阔的主路上，他把车停到路边，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后，又问道：“于健民媳妇叫啥来着？”
刘长乐回道：“曾巧莹。”
电话打通，卫正义笑道：“哈哈，泉哥，是我。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对，我办案子呢，你帮我找个人。
女的，叫曾巧莹，户籍是丰县的，大概四十多岁，十多年前曾嫁给彭公镇后湾村的于健民。
没事，你找到她的地址后，给我发信息就行，不是刑事案件，普通走访。麻烦你了啊，等你哪天有空，一起出来坐坐。”
挂断电话，卫正义发动汽车，说道：“先在镇上吃个午饭吧，等拿到曾巧莹的信息，咱俩就去找她。”
天色已近中午，两人拐到彭公镇，到一家路边的面馆点上凉菜、卤肉、烩面，简单对付一顿。
面还没上，玩着手机的卫正义就兴奋地道：“查到了，曾巧莹没有再婚，她在丰县县城开了家理发店，刚好吃过饭，有时间去看看。”
两人快速吃完饭，立刻马不停蹄地直奔丰县县城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卫正义循着导航，把车停到一个巷子口，指着路边一家名叫“我型我秀”的理发店，说道：“就是这里。”
店面很小，应当开了不少年，店招都已发白，玻璃门上贴着“洗发五元，剪发十元”的字样。收费标准很低，赚的都是附近几个老旧小区中老年人的钱。
两人下车走进理发店，正在给一个中年男人剪发的女人热情地笑道：“你俩先坐吧，我这里几分钟就好。”
女人头发染成黄色，化着妆，身材管理的不错，看起来好像才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就很明显。
店里空间很小，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个小小的三人座沙发，对面是两个剪发的转椅，里侧是烫发的机器和洗头的躺椅。
两人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待，女人动作很利索，几分钟后就给中年人剪完头。送客人离开，她顾不上休息，脸上堆着笑，转身问道：“你俩谁先剪？”
卫正义拿出曾经当辅警的威仪表情，直截了当地道：“你是曾巧莹吧？我俩来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曾巧莹一愣，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无措地搓揉着，几秒后，才回过神问道：“你俩是警察？”
卫正义没有回答，接着发问：“你知道于诗婧失踪的消息吗？”
曾巧莹坐到镜子前的转椅上，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跟于家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你们去找别人吧。”
卫正义目光微冷，皱眉道：“你这当妈的怎么连自己女儿失踪都不知道？”
曾巧莹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感情波动，重复道：“于家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曾巧莹冷漠的反应让卫正义很是恼火，他刚要发作，刘长乐不动声色地抬肘轻碰他一下，说道：“她都不是于诗婧亲妈，当然漠不关心了。”
曾巧莹脸色一变，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刘长乐神色淡然道：“我还知道你不能生孩子，这也是当年你跟于健民感情破裂的根本原因，对不对？还有，于诗婧是你俩抱养的吧？”
曾巧莹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地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刘长乐不理她，继续说道：“我们还知道于健民的死另有隐情，你当年没说实话，对不对？”
曾巧莹浑身发抖，骇然地盯着刘长乐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卫正义也偏头看向刘长乐，心道：“老刘什么时候这么会装逼了？”
曾巧莹短暂失态后，又长呼口气，保持镇定，警觉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俩不是警察，我当年跟警察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警察不会再找我问话，你俩到底是做什么的？”
混社会的，谁会是傻子？刘长乐也没指望能吓唬住曾巧莹，盯着她的眼睛，坦然地道：“对，我不是警察。我俩今天来，是因为于诗婧失踪的案子，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
就算于诗婧不是你亲生的，你把她拉扯大，也总不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吧？于诗婧失踪，于奶奶也活不下去，她对你这儿媳不错，你怎么能忍心看着你曾经的家就这么毁掉？”
曾巧莹垂下头，沉默许久，表情复杂地道：“小婧是怎么失踪的？”
刘长乐回道：“她被人拐卖了，你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俩根据一些消息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危险，但救她的时间很紧，需要更多线索。
我不方便跟你细说整个过程，简单跟你说吧，找到你是因为对绑架案知情的人很可能跟于家有关系，你的回答很可能是目前最关键的突破口。”
曾巧莹脸上现出担忧之色，抬头道：“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我没做过亏心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刘长乐松口气，点头致谢：“多谢。我俩在追查的过程中，怀疑小婧的失踪跟于健民当年救下的落水少年有关，你能告诉我那个少年的消息吗？”
曾巧莹怔怔地看着刘长乐，疑惑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问到健民的事情上，可当年那个孩子早死了呀。”
刘长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重复道：“那少年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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