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在其他人还在犹豫盘算时，一个洪亮有力声音响起。
晒得黝黑的王涣和乌鱼有的一拼，留着短发头上戴着的三色绳都被汗浸湿，浑身上下打着补丁，站在船上朝二人抱拳。
“爷们可以啊。”“后生，行嘛你？”“可别丢了濡洲人的脸。”“不行游一段就算了。”
叫好声、质疑声、贬低声，此起彼伏，他们站在岸上看着热闹，还不忘喊上一嗓子。
王涣没有说话，他在心里计划着路线，带着白鱼乌鱼一段段水路行进着，从上午日上三杆到夜里不见亮光，又到第二天天刚亮太阳升起，王涣没有说话，尽管全身都在超负荷，每一块肌肉都不堪重负，他仍在坚持。
白鱼乌鱼全程没有说话，两人自上船起就一直在看前方。
“二位，前面就到了。”王涣咬紧牙关，嘴里生生蹦出了几个字，他也快达到极限。
“好。”白鱼打开山水折扇遮住半张脸，一双细长眼睛变得深邃，眼角生出几片细鳞。
“轰隆。”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刹那间起了乌云，两岸树枝摇摆不定，雷蛇在云层中游走，层层雨水打在王舍脸上，从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痛快。”乌鱼扯去身上粗布麻衣，露出上半身，仰天咆哮。
王涣没有去看乌鱼，他此刻一点力气都没了，两只手上都是水泡，让雨水冲刷了一遍后才感到自己还活着，但两只手似有千钧重。
可距离前方还有百米，驾船之人已经没有后力。
“可惜，罢了。”白鱼摇了摇头，收起折扇，他的身上竟然没有被打湿，没有沾到一滴雨水。
成千上万鱼儿浮出水面，五彩斑斓，浩浩荡荡，它们托起船儿向前游动，一波接过一波。
王涣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一个麻花辫女孩正在照顾他，说他睡了一天，发现时身边只有船和一袋铜钱。
王涣后来娶了那个女孩，即妞妞的阿婆，他把群鱼托船这事藏在心里，一直没对别人说，他认为这是上天赐予的，要是说出去就不灵了，他一直记得有两个人坐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两个人的样子。
小艄公成老艄公，无顶舟成了乌篷船。
这样看来，早在三十二年前，王涣和白鱼、黑鱼的缘分就产生了。
“缘法，可遇而不可求。”白鱼自嘲笑道，他一生都在追求脱壳化龙的法门，已经困了百年不得法，只能缩在沙淘河做一个受千百家供奉的河龙王。
本是涴水中白鱼成精，拜过仙山，入过仙府，曾有高人指点他，让他寻一人在一处水域游一圈，承一水之力脱壳化龙，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差了一步，但该受着的已经受了，他要留在沙淘河中还当年的助力，然后再另寻他法。
妞妞拔掉碎木产生波动吸引的第一位就是白鱼，白鱼只知道一个大概方向，却无法推算出是谁，是什么东西，而王涣一船人太平常了，平常到乌鱼认出曾经有些豪气的王涣，居然磨平了棱角变得唯唯诺诺后动了无名火。
“道兄，若是当年那王涣助你成功化龙，是不是要收他为徒或帮他寻一世富贵？”乌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白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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