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修杰见状,看似随意地举起手中花束,递到重楼面前。
花瓣洁白如雪,上面似乎还沾着圆润晶莹的水珠,花蕊透着些粉红,幽香扑面而来。
重楼眨了眨眼,抬头看向项修杰,漆黑的眼底映着雪白的花瓣。
项修杰心狠狠一荡,脸上却十分温和地说道:“小楼姑娘,既然昨天夜里真的像那句诗里说的一样下了一夜春雨,那今日本王怎能允许少了杏花?”
重楼看了项修杰一眼,拿手里的银勺指了指面前的杏花,问道:“给我的?”
“自然是送给小楼姑娘的,这里还有其他人配得上它么?”项修杰笑道。
他相信,不管是女人女鬼女妖还是女魔,对美丽好看的事物都是天生有好感的。
果然,重楼并没有拒绝,接过来嗅了一口就放在桌上,说道:“哦谢谢,挺好看。”
门外,两名黑衣扈从面面相觑,有些无奈,想要吐槽。
呵呵,能不好看吗?
虽然这里是苏陵郡杏花并不难找,但要找到完美符合大皇子要求,色泽、香气、形状、甚至枝条长短粗细都过关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束杏花只有九朵,但却是他们这些人跑断腿逛遍整座郡城才找来的。
光是买来淘汰掉的杏花,恐怕就能支撑一座中型酒庄酿一季度杏花酒的用量。
扈从们对视一眼,心想大皇子可是未来的煌国国君,就算真看上这位小楼姑娘,用得着这么上心么?
在他们眼里,这世上想不出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嫁给大皇子这种事。
更别说还有这一束整个苏陵郡最珍贵的杏花束。
小楼姑娘绝对沦陷了。
“不过你说的那什么诗,我听不懂。”
所以当他们听到屋内小楼姑娘第二句话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
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看上去只是在说她不懂诗,本身无可厚非,但她真的只是这个意思?
能做大皇子贴身扈从的都不是目不识丁的纯武夫,难免会想得多些。
他们尚且这样,项修杰又怎会想不到?
项修杰看着坐在对面,微微侧着头,正低眸轻啜羹汤的重楼,看着她眼中那抹淡漠的疏离和隐约的野和燥,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是煌国大皇子,煌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尊贵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但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温顺得像一只绵羊,只有重楼不同。
昨晚在大堂里撞见的她,那双漆黑眼眸里闪动的光,配上不断咀嚼的腮帮,像极了草原上一只最灵巧难捉的兔子。
而现在,重楼只是坐在那喝汤,眼底的漠色和举止中藏不住的野,又像是一只小野狼。
挠地项修杰心里很痒,很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
“小楼姑娘是煌国哪里人?”他在重楼对面坐下,微笑问道。
重楼想都没想,说道:“清河县人。”
“原来小楼姑娘就是苏陵人。”项修杰露出一丝恍然。
脑中已经闪过了一系列关于苏陵郡清河县的信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会养育出这样一位脱俗的女子……清河县的县令,好像是叫裴谦吧?印象里能力并不出众。
“你是煌国大皇子?”重楼喝完汤放下碗,探出一截嫩红的舌尖舔了一圈嘴唇,瞥着项修杰问道。
项修杰微微沉默。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们要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么压根就猜不到,或者猜到也不敢问。
像重楼这么直接的,很少。
项修杰右手臂搁在桌沿,手指轻轻捻动,正视重楼的双眼,颔首说道:“正是本王。本王姓项,名修杰,如果是小楼姑娘的话,叫我修杰便好。”
不管是皇子的身份,还是封王的爵号,都极其尊贵,这世上能用“修杰”二字来称呼他的人,恐怕只有德贵妃和煌景帝。
他对重楼这么说,其中含义不用多说。
然而重楼听到这句话,却只是一手撑着下巴,转过脑袋看向窗外,只留给项修杰一张无比精致的侧脸,随意敷衍地说了声:“哦。”
明明问题是她问的,但她偏又似乎毫不在意这个答案。
令项修杰完全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在过去的任何时候,当他表明身份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会立刻变得毕恭毕敬,少不了一阵阿谀奉承,他虽然不至于迷恋那种感觉,但也已习惯,重楼的反应反倒让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后,项修杰轻轻握了握拳,再次看向重楼问道:“不知小楼姑娘可听说过苏陵郡每年一度的瘦腰湖花会?”
重楼甚至没回眼看他,只是没精打彩地摇了摇头。
“师兄你在哪呢?”她轻声嘀咕着。
“小楼姑娘你说什么?”项修杰没听清,问道。
“没什么。”重楼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花会?”
“瘦腰湖花会,就在半月之后。”项修杰温和说道,“这是苏陵郡每年春季最盛大的花会,届时整个苏陵郡的才子佳人都会前往,颇为热闹。”
“哦。”重楼应了一声,看着并没有什么兴趣。
项修杰问道:“不知小楼姑娘可愿赏脸一同前往?”
重楼也没什么想法,随口应道:“没事的话就去看看呗。”
项修杰心情大悦,立刻起身,负在身后的右手不由用力握紧,手心有汗,笑道:“那本王到时再来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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