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
一直沉默的张易之忽地灵光一现,缓缓走到武则天身边,轻声问道:
“陛下,您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赵州......陷入战火,百姓流离失所吗?”
武则天微微一愣,皱眉说道:
“自是不愿,你有法子?”
张易之眉头一皱,悄声道:
“陛下,不妨就派您身边最亲近的人亲自前往赵州,传达您的旨意,就说只要武懿宗放下造反之念,便可保住武三思、武攸宜等人性命,如此一来,赵州的势力就会一分为三,武懿宗应该很难把控住局面。”
此话一出。
上官婉儿微微一怔,故作淡然地看向张易之,实则眼里写满了疑惑,她不知道张易之如此提议是要做什么,但又不敢多问什么,只得憋住。
而李正一明白张易之的意思。
如果武则天答应不杀武三思、武承嗣、武攸宜等人,那么,赵州内拥护他们三人的嫡系势力就会有所动摇,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逼迫武则天,希望武则天可以赦免武三思等人。
甚至,有的人还在奢望,武三思可以坐上太子之位,成为未来储君。
很显然,武三思这些年在朝中的经营,还是有所成效的,只要武则天一日是皇帝,那么,拥护武家的势力就对“武家天下”始终心怀期待。
而武懿宗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及武三思曾经的势力,若是当真造反,逼武则天下令真把武三思杀了,那么,武则天就再也不会给武家人留任何情面了......但是,以武懿宗的能力,最终难成大器。
不然,武懿宗当年也不会选择把自己的女儿武传宁过继给武三思。
正想着。
传来武则天的声音:
“依你之见,派谁去?”
张易之沉思片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儿,淡定地沉声回道:
“不如派上官舍人前去,她是陛下您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她亲自前往赵州,想来武懿宗会有几分相信的,实在不行,打探虚实也可。”
听罢此话。
武则天正犹疑间,却听得一旁蹙眉沉思的张昌宗也开始了抒发己见:
“陛下,昌宗有不同想法。”
“既然武懿宗在赵州已然举起了大旗,不管是以什么清君侧的名义,终归就是造反,既然造反了,就该镇压,而非安抚!”
武则天没想到张昌宗居然有这番见解,遂转头看向张昌宗,追问道: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镇压?”
张昌宗沉思半晌,又在殿中四处张望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刚从床榻上站起身的李正一,轻声说道:
“陛下,昌宗愚见,不如派皇太孙殿下带兵前往镇压,这样一来,也正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无人敢再说皇太孙殿下无端居高位了!”
话音刚落。
上官婉儿和杜萧杳几乎是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此法欠妥!”
武则天看着意见一致的上官婉儿和杜萧杳,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婉儿,杜丫头,你们为何觉得张昌宗的这个法子……欠妥?”
上官婉儿行礼后说道:
“陛下,战场实非儿戏,皇太孙殿下并非武将出身,也从未研习过兵法,更未亲自上过战场,如何能够贸然前去赵州……镇压造反?”
话音刚落。
张昌宗就接过话茬,说道:
“可我记得,不久前,正是皇太孙殿下提议,让陛下更换武家首将,转而派遣姚崇将军担任北征契丹的主将,才有了如今姚相捷报频传......”
“可见,皇太孙殿下私下里,定是对兵法和战场有所涉猎的。”
听及此。
李正一在心里暗暗发笑。
也不知道这张昌宗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提议让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前去赵州……镇压武家谋反。
而且,看武则天的神情,好似对这个提议并未有很明显的不满之意。
稍待片刻后,武则天看向李正一,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寻儿,你觉得如何?”
李正一自然不想去。
正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的时候,外面突然就有了一阵喧嚣声,很快,就听得一个很敞亮的声音传来:
“陛下,捷报!”
“陛下,捷报!”
武则天顿时一喜,传召道:
“快,传进来!”
不多时,一个宫人便呈上了来自契丹前线的战报,双手托举跪呈道:
“陛下大喜,大周大喜,契丹再传捷报,姚相所率部众北征,收复北方十数处失地,如今已经生擒契丹皇帝,契丹国也已经土崩瓦解。”
话音刚落。
众人都面露喜色,将方才谈论“武懿宗在赵州的谋反之事”所带来的的阴霾气息都一扫而去,个个都喜上眉梢。
上官婉儿接过传话宫人手中的战报,呈予武则天,喜出望外地说道:
“陛下大喜,契丹皇帝此番被姚相生擒,意味着契丹就此灭国了!”
武则天接过战报,也是乐得合不拢嘴,打开看了一看,朗声说道:
“好啊,好一个姚崇,此番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传令下去,当即犒赏三军,凡有功之臣都加以厚赏,战死沙场者优恤亲属,不得怠慢!”
一时间。
整个偏殿的氛围,由刚才的愁云惨淡,直转为不胜欣喜、其乐融融。
好一番感慨和寒暄之后,武则天才又想起了方才提及的赵州谋反之事,遂再次看向“正在庆幸当初向武则天进谏换首将”的李正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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