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所谓大义
老妪年近一百,在王家也很受尊敬,此刻身处险境,又被黄大霸接连羞辱,情绪激动,忍不住落泪。
泪珠滑落,她呜咽着,像个九十九岁的宝宝。
黄大霸在一边干瞪着,差点忍不住,想要一招“黄鼠坐飞机”让老妪彻底闭嘴。
但老妪很快遏止住,闭上了嘴,她很怕死,但若只有死路一条,她想死的体面一些。
“问吧。”老妪决定认命。
“你们从何而来。”陆白缓缓开口。
“我们来自四大家中的王,为了追缉你,从北平城赶来。”老妪道,偷偷撇了一眼陆白的表情,见对方脸色平静,不为所动,内心彻底绝望。
陆内心平静,其实从两拨人马的争斗之中,他就看出了端倪,寻着蛛丝马迹猜出了他们的来历。
尤其是周丽国展露出的丹青秘技,与王家招牌的神涂丹青联系密切,更让他有了答案,老妪的话不过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王,陆,吕,高,分别为四大家族,底蕴深厚,在异人界有着赫赫威名,丝毫不输唐门、正一这样的大门派,甚至在某些领域上更加强大。”陆白在脑中回忆着,却并不忌惮。
他对王家的印象向来不好,这个家族风评太差,特别是未来十佬之一的王霭,如果被他遇见,必然要好好“修理”一番。
想到这,他又记起了风天养,芙蓉城一别,对方带着林柔去往关外,便断了联系。
但他知道后来的结局,甲申之乱中,风天养最后被王家王霭设计抓住,百般折磨,被迫交出了拘灵遣将。
“你们,可有关于风天养的消息?”陆白继续发问,若是可以,他想出手相助,改变风天养的结局。
听到这话,老妪身子猛的一颤,似乎有些震惊,她抬头看向陆白,不知道对方是刻意,亦或是巧合?
“有的,事实上,我王家一直在大力搜罗关于三十七岁的消息,最紧盯着的就是风天养…还有你。”老妪交待。
“风天养的行踪,是由家族另一房发现掌握的,即使是我们这一系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对方曾出现在东北大连,带着家眷,行动不便,又被秘术锁定了踪迹,王家大房派出人手追捕,但都失利,却不肯放弃…”
“在我们离开北平城前,王家大房又派出了一波人马,瞧着势在必得。”
老妪一边回忆着,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王家族系庞大,内部也有争端,尤其是即将到来的家主选举一事,让王家内部震动,她与周丽国都是拥护王狂一脉的人,若是能够成功缉捕三十七贼,无疑是一件很有份量的事,能够作为筹码。
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出了北平城,迎来的是惨淡的折戟沉沙。
“王家大房……你说的是王霭那一支?”陆白追问。
“对。”老妪点了点头,又乞求地看向陆白,“王狂的爷爷对我有恩,所以我斗胆,临死前恳求于你,只希望你还能最后考虑一次,给王狂少爷一条生路……这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吗?”
“且我们追缉你们三十七…人,不因私仇,只是为了大义,大义如此,我们也是顺势而为,所以恳求你…能否网开一面?”
在她看来,四大家族能够长盛不衰,自有其底蕴,个人的力量在他们面前,终究是萤火流光。
今日是他们失手输了,严重低估了陆白,但王家却没有败。
他们这些老骨头死了没关系,但要是王狂少爷死了,那一脉必然震怒。
王家人睚眦必报的脾气,老妪再清楚不过。
陆白默然,许久没有说话,却不是畏惧,而是突然……有些生气了。
他低下头,看向老妪,双眸有淡金色的光芒跳跃,彰显其不平静的内心,“如果是我今天败了,你们又会如何对待我?若是风天养被你们擒住了,你们又该如何对待他?”
老妪愕然,不知如何回应。
陆白接着说道,话语声提高了几个分量:
“恐怕抽筋拔骨,极刑用尽,也得拷问出你们想要的奇技吧,不是吗?”
“可我,我与你们有何仇怨?风天养与你们又有何仇怨?是为了口口声声的那句“大义”吗?可这理由我都听烦了。”
他摇了摇头,嗤笑道:“大义,大义,你知道吗,从川省一路走来,被我杀的人有多少吗?我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更多的是贪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招惹来群狼。”
“诚然,有些人确实为了心中大义而来,清楚天下局势动荡,视结义三十几人为不可控制因素,是无法掌握的棋子,所以……就该掀了桌子,斩尽杀绝吗?可回头看,他们又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这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陆白说到这,一口气没有停歇,脸上罕见地有些愤怒,他想到了风天涯,想到了林柔。
一对相爱的情侣,却被迫出走,家破人亡,难道只能成为那些大势力眼中的肥肉,某些人眼中大义的牺牲品?
他为其鸣不平,更感觉那些虚伪世家的嘴脸丑恶。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
老妪彻底变了脸色,陆白的话让她无法回答,自己就像被撕开了虚伪面具的小丑,她低下头,只感觉无比苦涩,却是自食其果。
周围的诸位妖灵也沉默了,见到了陆白罕见的一面,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家大哥大为何被追杀,不管如何,也始终坚定站在陆白一边。
冯宝宝走上前,牵住了陆白的手,以此表达安慰。
陆白也很快平息了情绪,轻声道:“我不该和你们说这些的。”
被杀的人在临死前认错,犯罪的人在法官落槌时后悔,他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只是知道自己要挨罚了,要死了。
“你们想杀我,我杀你们,这很公平。”陆白最后说了一句,在老妪与王狂绝望眼神中转过身,向身后妖灵比了个手势,示意给个痛快。
王狂不甘,还要出言乞求,想许下厚利的条件打动陆白。
但迎接他的只有涂九冷漠的表情,她眼中绽放妖异光芒,让王狂与老妪陷入呆滞,而后一指划过。
干脆利落,头落人亡,没有一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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