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吐真相
溪儿随着碧纭深入灵霄阁地窖，发现这里并不如所想象的阴暗潮湿，反而干爽而温暖，心中才暗暗为屠印天松了一口气。
直到了一扇略显老旧的木门前，碧纭单手结了一个印，门便“咯吱”一声，打开了。
微微跳动的火苗下，屋内有简单的陈设，屠印天正闭眼盘坐于床上，似乎在沉思，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溪儿姑娘！！！”屠印天一见紫眸的姑娘忽然出现在了门口，一骨碌的从床上跳下，径直奔到溪儿面前。
溪儿微微一笑道：“让屠小城主担心了。”
屠印天古铜的脸庞登时便红的发黑，别过了脸，颤声道：“溪儿姑娘别这么说了，在下实在愧对……”
溪儿轻声道：“你能一五一十告诉我，黑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屠印天咬了咬嘴唇，终于说出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那日他爹按照妩华的指示，利用妩华的元神将黑崖的边界击穿后，顾纡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顾纡一步飞上了高台，质问了屠印天，为何要帮着他爹为虎作伥，为害凡界。
屠印天正欲解释时，冥后妩华忽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她要求拿回自己的元神，但屠风挡住了她的去路，要求妩华先兑现自己带回燕玲的承诺。
二人纠缠之际，顾纡知晓了妩华是冲着黑曜石柱上的元神而来，便想飞下高台，先下手为强。
屠印天察觉到了顾纡的意图，他为了能换回娘亲，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顾纡拿到元神，于是二人便在高台上动起了手。
屠印天和顾纡势均力敌，但顾纡心思不在屠印天身上，眼见屠风可能阻拦不住妩华，一着急，就中了屠印天一招。
屠印天本也没有要伤害顾纡的意思，只是想制住顾纡的行动而已，哪知顾纡身体一歪，就跌下了高台。
这一跌，还正好，就朝着那青金色的柱顶砸了过去。
眼见着顾纡脑袋就要砸上柱顶，一条玉须巨龙赫然从天而降，千钧一发之际，冲向了顾纡，将其撞离了石柱。
于是顾纡只是跌进了沙地的祭坛中，他正起身时，柱顶那团暗红色，却陡然亮了一下，整个祭坛霎时充满了暗红的光芒，随后又消失。
似乎是受到那光线的影响，他只来得及大叫了一声“屠印天！”，便倒地不起了。
后来，便是溪儿赶到，发生的那一切了。
“就这些？”
“就这些了。”屠印天表情十分痛苦，掩面道：“溪儿姑娘，自从知道了娘的身份，我……”
溪儿一顿，柔声道：“你还想回黑崖吗？”
屠印天猛然抬起头，有些震惊道：“我做了那些事情，又是这样的身份……还有可能回黑崖吗……”
溪儿未答，只是扭头望向碧纭。
碧纭则是沉着个脸，快步走到了屠印天面前，瞪着他的眼睛道：“你还没说，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屠印天微微一愣，随即双目圆睁，一字一句道：“我这双眼睛，是来自于我的娘亲燕玲的。”
此言一出，溪儿忽然想起，难怪那日燕玲看起来双眼空洞，原来是……
接着，屠印天将那夜在月牙泉，扫过一眼妩华元神后，便看见了娘亲，并得知自己身世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妩华是将你娘的眼睛提出，在黑崖边，既用作了信物，又用作了威胁的，给了你。从而让你爹就范，全盘按照她指示行事的？”
屠印天点了点头，道：“爹说，自他继任后，例行去黑崖边巡界时，偶尔就会听到一个女子蛊惑他，要帮他找回妻子的声音。但他从未相信过，直到半年前，另一个声音出现，非常像娘的声音，说要看看我，爹才半信半疑的，让我去了黑崖边……”
溪儿和碧纭对视了一眼，就是那次，屠印天便得了一双冥眼。
屠风见了屠印天的冥眼，大吃一惊，知道那便是燕玲的眼睛，于是相信了妩华，不得不听从她的指示，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屠印天见溪儿和碧纭均是沉默，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爹这些年来，因为黑崖边的声音，都特意将黑崖州半封锁了起来，怕的，就是冥界出来危害凡界……”
碧纭打断道：“你爹为何一直隐瞒不报，自作主张？”
屠印天低头道：“爹担心，他毕竟是找了一个冥界的女子，还是冥后的妹妹为妻，又生下了我。若是报给了仙人，担心我会被关起来……”
碧纭一愣，溪儿忍不住接道：“他倒是担心的没错……”
碧纭未语，只是瞪了溪儿一眼。
屠印天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道：“溪儿姑娘，我知道我们父子惹下了大祸。关我多久，我都没有怨言。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想斗胆问一句，仙人，是否知道我爹现在的下落？那日我爹，似乎是朝着冥界裂口处奔去了……”
碧纭摇了摇头，道：“那日我将裂口封住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你爹的身影。”
屠印天似乎失望至极，口中喃喃道：“爹……娘……孩儿还能不能见到你们……”
溪儿见他原本英武的浓眉，此刻杂乱而潦草，写满了颓然；原本古铜色发亮的健康肤色，眼下却是暗淡无光；原本宽阔平直的肩膀，现在无神的耷拉两边。
全然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那英武少年的气息。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溪儿望了一眼碧纭，见他动静全无，便语气有些冰冷道：“令碧纭仙人，碧纭大神，该问的也都问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您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碧纭扯了扯嘴角，知道溪儿有些生气，于是心中纵有万般无奈，口中也只得道：“咳咳……嗯……啊……要不……”
又看了一眼屠印天，下定决心道：“好吧。屠印天，今日我就先将你放回去。你回了黑崖城，定要好好守住边界，不能再犯错了。若是再发生什么异样，你必须及时向我禀报！”
屠印天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了溪儿一眼，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是！屠印天一定谨遵仙人教诲！”
溪儿赶忙将其扶起，见他双颊立刻飞红，溪儿松手笑道：“那快快回黑崖去吧！”
屠印天连忙道：“多谢溪儿姑娘！多谢仙人！”
碧纭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行了，溪儿，快点，还有正事没办，顾纡还等着！”
溪儿自听了屠印天所说经过，心中便明白了顾纡昏迷不醒的原因，也知道该如何做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快步出了房内。
碧纭回头对着屠印天道：“你也走吧！青龙和炽凤会继续留在黑崖，你好自为之！”
屠印天原地怔了一会儿，随即才拱手，对着二人的背影，牙缝中挤出一个“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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