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风指了指左吴的身体:“就像你们血肉生灵的细胞,每个细胞核中都有一份你们身体的完整基因图谱一样!”
左吴听着,脚尖碾了碾脚下的草地;自己就是这样踩在这里无数拟态人的图谱之上的?还真是有些奇妙。
花花草草中竟然藏着他们的一生。
此时。
乌票灵的身体渐渐依据图谱修补完成,一直盯着他修补过程的艾山山,眼神也从闪闪发光变成了兴致全无。
而男人在感觉自己手脚全部恢复的一刻,便立即翻身跪地,额头压弯了承载着他所有“同胞”图谱的草地,深深嵌进了泥土里。
但乌票灵对这一切都无从知晓,一如将他处以死刑的同胞们一样。
他跪拜的对象是灰风。
他咬牙:“您一定就是我们的女神!您是否知晓,在您未曾降临世界的时间中,教会和政府已然玷污了你的荣光,蒙蔽了世人的双眼!”
“所以!”
乌票灵咬牙,收手的指甲在他自己刚修复好的背上抓出了深深的痕迹,这是没有工具状态下逼不得已的自我鞭笞,而无边的疼痛向来是信徒展现虔诚的方法。
也有可能是疼痛刺激了信徒多巴胺的分泌,让他们在兴奋中将臆想当真了一样。
可灰风是真货。
男人此次的跪拜终究不再是朝着虚假的幻想,他近乎低吼出声:
“所以,请您降下灭世的烈焰,赐予我们所有人真正地死亡!”
左吴揉了揉耳朵。
他想做的事是让灰风把他的同胞全部干掉?灰风当然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她愿不愿意?
却见灰风的眼神满是陶醉,周身好像因为被夸奖的欣喜出现粉色的小花,面对乌票灵的恳求,差点直接答应下来。
左吴赶紧阻止:“等等,灰风,你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
灰风被吓了一跳,从陶醉中惊醒,冲左吴委屈的绞起手指:“可是他叫我女神!”
左吴又开始感到头疼:
“若是这个理由,你没听他说的吗?这个文明有教会有政府,还都信仰‘女神’,既然如此,那边可能会叫你女神的,不是比他一个人要多多了?”
“对哦,”灰风又是恍然,看看乌票灵,又偏头瞅了瞅远处烟火灿烂的城市,满是犹豫:
“可是左吴,你自己也说,‘第一个’就是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左吴抓抓头发:“话是这么讲,但有时数量还是能把这所谓特别的意义给抵消掉的。”
一边的姬稚又竖起耳朵,若有所思,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艾山山。
灰风的脸皱成一团:“那我怎么选嘛!”
“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去城市里逛逛,和这人说的玷污了女神荣光的高层接触一下呗,”
好像只有左吴还记得这次来到这颗星球是为了什么:“侦察过后,你再根据你自己的好恶,做出你的选择就好。”
灰风沉默片刻,失笑: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阻止我干掉所有拟态人呢,毕竟这里算是你开拓的地盘,算是你这位皇帝陛下的领土。”
“怎么说呢,”左吴的脚还是在轻碾着草地:“这些毕竟也是‘灰风’的肉嘛。”
……
乌票灵被带上了,算是一个挂件。
他没有装载视界,在左吴他们不想的时候,当然无从理解这伙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在一行人的脚步向烟火最灿烂处迈出时,乌票灵便大致理解了现状。
“女神行走世间,观察林林总总,对所见之人降下审判,这是我们教义上清清楚楚书写的文字!”
乌票灵大声:
“可是女神大人,请向我解答,我在死后遇到了您,是恢复了清醒,还是您借助我的梦进入了所有人虚假的梦中!?”
其嗓音中气十足,震得人脑瓜子发蒙。
听觉灵敏的金棉尤受其害,不爽的捂住耳朵:“他到底在嚎些什么?没头没尾的。”
列维娜耸肩:“谁知道?神棍大概都是这么疯疯癫癫。”
左吴倒是有了个猜想。
男人醒来的一瞬,所说话大致内容是“死亡才是一窥真实”的途径。
再结合现在他现在正嚷嚷的话。
或许,是乌票灵认为他以及他的同胞都陷入了一个虚假的梦中,想要以死亡唤醒所有同胞,所以才请求灰风“降以灭世惩罚”的?
想着。
他们离那片繁华的烟火越来越近,左吴戳了下乌票灵的鼻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活在梦中?”
被姬稚扛在马身上的乌票灵回头:“不止是我,是我所有同胞都活在梦中……你是女神的扈从?”
左吴咧嘴,随口扯了个谎:“是,我是替你女神打工的。只是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活在梦中,我刚刚戳你鼻子,你没感觉吗?”
乌票灵疑惑:“等等,我现在没有醒来?那我是怎么见到女神的?是女神直接在梦中将我复生了?这还是和教义有些对不上。”
“先别管教义,就说说你的想法……女神托我问你的。”
还是简单的谎言,却让乌票灵一下子放下了所有的怀疑:
“我认为世界是个梦,当然是因为一切都太过可疑!大人,您也看见远处的烟火了,如此壮观,想来今天是我们的纪念胜利的节日。”
确实,左吴点头,按峯的话,这是你们纪念仁联的日子。
乌票灵继续:“胜利,对的,胜利;政府宣称,我们有过一段人人如龙的历史,每个人都可以比肩女神,进入太空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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