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有一个词叫做心如死灰。
郑椿之前听过很多回，但是一直不是很理解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今天，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现在的他甚至都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固执的以为将眼前这个毫无底线的皇帝重新捧上权力的制高点，天下就会变得更好。
他可以容忍，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倒下，但是容忍不了这种憋屈，窝囊的死亡。
但是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枪在黎维潭的手里，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或许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想到此，悲从中来。但是他没有哭，身子在忍不住的颤抖。
既有对于死亡的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迷茫。
“一路走好，我会记着你的。”
说完，黎维潭哆嗦着，闭着眼睛，扣下了扳机。
“咔吧”一声脆响，但是却没有子弹射出来。
黎维潭哆嗦着望着小七。
“还真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家伙啊。”
说完，拔出了手枪，在黎维潭还没有来得及张嘴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黎维潭的脑袋中间多了一个血窟窿，后脑骨更是直接被掀飞。
郑椿喘着粗气，不明所以的，看着小七。
将手枪收回，小七扭身便走，边走边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越的国王了。
是黎维潭杀了你父亲，最后畏罪自杀，自杀前将皇位禅让给了你，明白了吗？”
郑椿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小七的一枪，算是彻底的把他打蒙了。
他完全不明白，小七为什么要杀黎维潭，而又要让他当皇帝。
萧默看着手中的战报，啧啧两声，说：“比你想象当中还要简单一些啊。本来以为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大越国好歹也是，应该有一些战斗力的。”
郝芣苢说：“有一些战斗力是肯定的，但是也要分，跟谁比。就你派过去的那两百黑甲军，即便是在全军当中，那也是处于翘首地位，更不要说和还在用冷兵器的大越军相比了。”
萧默点点头说：“按照你的意思，接下来大越国应该怎么统治？”
郝芣苢揉了揉额头说：“如果大越皇室还在的话，有，他们充当咱们的代理人，咱们统治起来，就会简单很多。
但是你现在已经下令把大越皇帝给杀了啊，新扶持上来的这个叫郑椿的家伙，你还和人家有杀父之仇，这整个就是一团乱麻嘛？
要是连这些关系都理不清的话，那很有可能，咱们就会陷入到战争的泥潭当中，不可自拔。”
郝芣苢的话萧默好像压根儿没有听见。这段时间，他又迷上了焚香，将香炉当中的香灰抹平，点燃檀香，盖上炉盖，这才抬起头看着郝芣苢说：“你觉得把皇室留下，大越就能够安稳了吗？”
郝芣苢摇了摇头说：“安稳，肯定是不会有的。从历史上来看，大越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征服的国家，反抗精神还是很强烈的。
但是如果有皇室在的话，百姓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肯定会安稳一阵子。这就给咱们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萧默摇了摇头说：“我要的可不是表面上的安稳。”
郝芣苢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
萧默说：“富贵永远都是险中求的。征伐一个国家，如果都不需要冒险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或许也没有冒险的事情了。”
郝芣苢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默盛吸了一口从香炉到中冒出的香气，说：“大越说到底只是我在这盘棋上，给自个儿留的一个退路。现在既然退路已经留好了，那咱们就应该去做应该做的事儿了。”
郝芣苢震惊地说：“你是说……”
萧默点点头，手指虚点着郝芣苢说：“对呀，你以为呢？在大越这盘棋上，咱们只做棋手。不管是大越的谁跳出来，都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咱们只需要负责阻拦想要向棋盘伸手的家伙们就是了。”
郝芣苢说：“这件事儿，或许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你打算要派谁去？”
萧默说：“这件事儿自然是不简单的。马嘉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是该把他调回来了。赵武的勇力有余，但是心性不够。没有成功的案例，没有可以直接拿来用的方式，他恐怕是很难将这件事儿做好的。”
郝芣苢说：“那你的意思是把陈巍留在那里？”
萧默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如果把他留在那里的话，朝廷肯定会去找他的。到时候大越就不是我的退路了，而是我的死路。”
郝芣苢说：“那就只剩下吴凌云了。”
萧默说：“就是他。”
郝芣苢说：“那小子的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有时候残忍程度甚至不亚于谢驹。”
萧默说：“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如果现在把一只绵羊派到大越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去，让大越的这帮瘪犊子给生吞活剥了。
留的这个人必须有心眼儿，而且还必须得狠，吴凌云非常合适。”
郝芣苢说：“这么说来的话，他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情报部门呢？你打算单独拍，还是让他自己组建？”
萧默说：“他这然是需要有自个儿的情报部门。但是作为后路，我又不可能对那里不闻不问。所以，你懂的。”
当吴凌云的最新任命传到各军的时候，多少还是引起了一点儿风波。
毕竟这次是马嘉带队，赵武作为军事统领，而且又打的这么漂亮。
邬凌云充其量只能算是后期去帮忙，镇守城池的第二梯队。
哪儿有把第一梯队撤回来，第二梯队窃取胜利果实的道理。
只有马嘉一个人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
回程的船上，小七看着站在船头遥望琼州府的陈巍，说：“这次的事情公子多少做的有些过分了吧？
城池是咱们打下来的，大势是咱们造的，眼看就要摘取胜利果实了，却突然把咱们撤回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陈巍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小七，说：“如果你不想被从船上丢下去喂王八的话，最好管住你这张嘴。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立了泼天的大功，就有了叫板的资本了？”
小七脸一红，争辩道：“我没有，我只是为你鸣不公。”
陈巍说：“如果真的是为我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咱们这位主子呀，用内有乾坤，根本就不能够形容他。
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知道他那些强悍的军火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未来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跟着这样的人，这一辈子一定会过的非常精彩。精彩的程度，可远远不是一个大越所能够相比得了的，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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