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小麂不断悔恨自责痛苦的低语，身前是那被虚空一刀劈开的炼尸。
这炼尸究竟是不是因为追着她来的，她不知道。
有可能是这低阶的炼尸误打误撞跑到了这里，也有可能是像虚空说的那样，这炼尸是因为她才来到了这里。
偶尔从黑暗中透出火光的山林，身后青年的哭泣声，像是一座山峰压在了司枕的肩背上。
不管怎样，她本该有能力救下小麂的娘。
是她选择了做个凡人。
“我知道你在……”司枕能感觉到四肢开始变得冰冷。
“闻野。”
一只黑色的皮靴蓦然出现在地面上，苍白的手抬起，指尖就快要碰上司枕腹部的伤口时，在空中一转，替她拂了拂肩上莫须有的灰尘。
“后悔了？”
“……”
小麂看着那个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司枕面前的少年。
少年一身鸦色衣裳，眉眼艳丽邪灵，对方苍白毫无血色的肌肤在黑夜下醒目。
他眼见着这穿着近乎黑色衣裳的少年任由司枕一点一点没了生息。
“适应了山顶的生活，”闻野垂眸目送司枕这副身躯失去生命力，“你又怎么甘心真的做一个毫无能力的凡人。”
他凑在司枕耳边，也不管现在的司枕到底还听不听见他的话。
“那黑蛟伙同沈风清一起伙同上界的那些人来攻我魔界，他们可不是来解救你的。”
“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法器漂浮在魔界的空中，照亮了永陷黑暗的魔界。
“那魔神也不过如此，打不过就龟缩至此。”
元始天尊没有接话，反问道：“阵法如何？”
“这几日下来，有所松动。”
元始天尊惊讶，“只是松动？”
“那阵法……”
话音未落，周围骤然一暗，那些悬浮在上空的法器瞬间齐齐熄灭。
“天尊小心！”
众人脚底被仙气镇压的地底突然被汹涌的岩浆突破，火红光明的岩浆四处蔓延。
滔天的魔气在一瞬间爆发开来，令人胆寒。
最近的那一拨小仙和僧人承受不住这样磅礴的魔气，有的当即心神失守，沦为堕魔。
“退后！”元始天尊广袖大张，袖里乾坤，将众人护住齐齐后退。
“那是……”
众仙佛齐力破了多日的阵法自发地运转起来。
那被镇压的魔神，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周身的魔气，比之前不减反增，哪有什么重伤的样子？
一直在外界战场的沈风清和墨陵游却在此时双双将目光落在了最中央那少年身后。
“司枕？”
“果然！她本就是堕魔！之前只是没现身肯定被魔神派出去做事了，魔神受伤她就不得不回来。”
三清在视线落在气势重新回到巅峰的闻野身上，互相对视一眼。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那女子……”
虽然从她身上感受不到魔神那样庞大的魔气，但……
元始天尊深深皱眉，“给我的感觉极不好。”
“毕竟是此前大闹过九重天的人物，堕魔了实力也不可小觑。”
在场众多气息，司枕不必抬头都能感受到，都是熟人啊……
远处那两道尤为炽热的视线，司枕并没有理会。
她如今在众人眼中和闻野是同一战线，和她牵扯无利。
闻野仿佛没看见这满天的仙佛，他张开双臂，滔天的魔气朝整个魔界扑了出去。
三清仙力同时释放，在这源源不断的魔气下护住实力稍低的仙佛。
“早在混沌之中得到这份力量时，我们就该站在三界之巅了。”
魔纹攀爬上闻野苍白的皮肤，他的模样也从少年变化为了成年男子。
“司九，”闻野朝她伸出手，“上次魔族的失败就是因为你的犹豫，事实证明，这些所谓的神仙他们绝不可能容得下魔族，他们要赶尽杀绝。”
“来。”
魔界地面震动，裂纹渐渐扩大，无数炼尸从地面下涌现，魔气冲天。
司枕望着眼前这双手。
司九，金莲司枕，凡间轮回的司枕，她自己都要分不清自己是谁。
她就像是被分裂出了无数块，每一块都是不同的人。
“司枕已经死了，”闻野勾唇，“你现在是司九。”
司枕看向他，将手放了上去。
魔气四溢，分为两半的魔神之力，在此刻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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