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妈妈也是受惯了这种呵斥，点头哈腰笑着：“爷您放心，红颜阁就从没让客人说过一句不好。”
萧宁无奈摇了摇头，成峰也未免太过警惕了。如果红妈妈有什么嫌疑，她做这么大的生意，早被人拿住把柄送到府衙了。
“听说我那绾瑛堂妹最近几日常来，不知是什么服务让她留恋成这样？”萧宁甩下一百两银票，打量着四周。
红妈妈眼睛一亮，来这里的千金闺秀不少，但从没有一个出手这么大方的。
“原来萧大小姐是您的堂妹啊，那可就巧了，她就在上面。要不，老奴领您过去？”
堂姐妹之间，同用一个雅间享受也没什么不行。
“甚好。”萧宁眸光清明，勾起一笑。
此时，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子闪身到红妈妈面前，正要开口说什么，但看见萧宁立刻是闭了嘴。
“你这小子没规没矩的！不是说了别干那包打听的事！老娘大把银子不花，非要干着臭脚丫子朝天的事！贱不贱啊你！”红妈妈见到那小子脸色瞬间一沉，伸出手指猛戳他的太阳穴。
那小子不敢躲，只挠挠头道：“娘，你不懂那听小道消息的乐趣。要是单为了钱，我才不会干呢。”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今儿我可打探到大消息了！尚书府那庶女萧宁，昨夜勾汉子了！”
萧宁挑了挑眉，见那小子神色认真，不由得有些想笑。
“哎哟！你要死了！胡说八道什么！”红妈妈伺候这京都的千金闺秀，自然知道身边站着的人是谁，连忙挥舞着帕子就要去堵住儿子的嘴。
谁知那小子身子灵活，随意就闪过了，见娘不信，更是瞪大了眼睛，煞有其事道：“我可没瞎说！前几日那萧家二小姐身边只待一个婢女，但前日来了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说是做守卫，但谁家只请一个做守卫，算上值夜都得两人！”
红妈妈急得跳脚，可是那小子还没说完。
“昨夜有人亲眼看到那大汉入了厅，这之后肯定是进屋了，之后萧家小姐卧室里的烛火熄灭，这不就是勾汉子了吗！”
故事说得有板有眼，听起来甚是细节。如果萧宁不是当事人，她只怕都要信了。
“你成日就跟这些狐朋狗友鬼混，嘴里只会吐浑话！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红妈妈脸色涨红，走到一边抄起鸡毛掸子，追着那小子就打。
母子二人，一个追一个打，在阁里闹得是一阵鸡飞狗跳。
萧宁无奈摇头，被这般造谣本该生气的，但看到这闹剧，心中也起不来半分火气。
再说了，那谣言也不是他们传的。
那小子围着桌椅乱转，红妈妈提着裙子就在后面叫骂，不多时她那略微丰满的身材就已是累得跑不动了。
“小子，你过来。”萧宁也不急着上去找萧绾瑛，既然她要打听自己的消息，那必然就会在这里呆上一整天。
她坐在客位上，朝着那被追打的小子招了招手。
小子见娘追累了，立即也是躲在萧宁身后，略有几分祈求庇护的意思：“您有何吩咐？”
萧宁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他手里，朝着他低语了几句。
有沉甸甸的银子在手里，小子也是郑重点了点头：“你放心，别的我不会，这撒谎演戏我可是一绝！”
在红颜阁里呆久了，见惯了千金闺秀之间的虚伪假面，他自然也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萧宁丝毫不怀疑他吹牛，只跟在他身后上了阁楼。
红妈妈见儿子讨了赏，还得了金主的青睐，暂时也是压下心头的火。
顶楼一处雅间门前，小子朝着萧宁看了一眼，得到点头后敲响了房门。
“萧大小姐，您要的消息来了，可要现在回报？”小子捏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恭顺些。
“讲。”萧绾瑛傲慢而绵长的嗓音，“不是跟你说了，有进展就直接回报，不要浪费时间请示。”
门外的萧宁听了，心中冷笑。
原来萧绾瑛就这么急着听她的小道消息，居然连请示都不用了。想她昔日堂堂的京都第一贵女，公子少爷见她，可都要抱拳作揖将礼仪给做全了。
“今儿的消息更有趣了，有人传出来说，那司殿下已经回了京都。暗中已是开始调查他被陷害买凶杀妻的事，前几日钦差大人独自出行，不知是不是与司殿下回京一事有关。”
小子话语流利中又带着一点惶恐，就像是说着不得了的秘密，担心被偷听了。
这氛围感营造得着实不错。
萧宁禁不住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又是给了他一锭银子。
“什么！司蕤言回来了！”萧绾瑛惊诧出声。
她几乎都已是有些破音了。
“听说！只是听说！”小子连忙回声，“都是茶楼里的人随口那么提的，大家伙就多嘴碎了几句。大小姐您不是说，一切都要如实回复吗。”
他小心看了一眼萧宁。
萧宁点头，示意他说得不错。
雅间内很久都没有传来声音，良久后才听萧绾瑛道：“除此之外的，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小子清了清嗓子，直起身子，如背书一般朗朗道：“萧家二小姐这几日因为流言蜚语，心虚地都不敢出门。每日的吃食也都是由宋家酒楼的小厮送来，几乎是自己的屋子都不出。”
这些都是萧宁教的，见这小子不仅完美复述，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自己的不是，还不带多少冒犯。
如此口才，不愧是在这迎来送往的红颜阁里长大的。
“这就不敢出门了，若是让她知道那涉嫌谋害她的人回来了，那岂不是要吓得哭爹喊娘。”萧绾瑛不屑冷哼。
小子又是说道：“萧二小姐近日请了一个护卫，看上去健壮无比，大小姐您要不要在这上面做些手脚？”
萧宁眸光尖锐，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回应。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上道了，只是萧宁如今病成这样，说她勾汉子只怕也没人信。就算是谣言也得有可信的地方，不然就成胡诌了。”萧绾瑛冷声低语。
“继续去探听消息。”
她没有下过多的吩咐。
“二小姐，您看这？”小子的声音已是压得跟蚊子一样小。
萧宁亦是小声道：“问她要不要帮着放出其他的谣言？”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已是将前番的故事说了几天了，街坊邻居都想听新鲜事，不知大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吗？”小子明白了意思，转而又是对屋内说道。
“听腻了就让他们腻着，吊足了胃口那流言才更可信。”
此时，房门打开，一只女人的手伸了出来，丢下一张银票，转而又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见到银票，小子眼睛放光，在那票子还没落地的时候就是眼疾手快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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