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梁先生的小面包行驶在空无一车的市郊公路上。
车载广播在播报娱乐新闻,听到广播主持人提到了走量编剧,梁先生把音量调大——颁奖礼事件一经发酵,其他三位提名的女明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本该要上播的影视剧集都做了延期处理,走量编剧掐准时间钻了空子,拿下三大平台黄金档,成功地让自己那几个压箱底的项目得见天日。
其后,警方查出幕后主谋是那三位提名女演员之一,本人已被带走调查。走量编剧第一时间跳出来发表声明,严厉谴责此类恶性事件以及那位始作俑者的卑劣行为,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最佳女主的支持与敬佩,并广而告之已经签下了最佳女主,成为他新剧的女主角,最后,也竭诚邀请其余两位在这段时间蒙受冤屈的女演员洽谈合作。
就发表声明的这会儿功夫,走量编剧已经拿着三位女演员的名气去宣传招商了。
梁先生关掉了广播。
大雾弥漫,时间仿佛静止,一点风都没有,颗粒状尘埃黏着依附在空气中,大大降低了可见度,开着车灯也看不清十米开外是人是鬼,梁先生只得把速度降到最低,小面包噶呦噶呦地向前挪动,也就比老牛拉车快一点,梁先生的脸都要贴到挡风玻璃上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小声嘀咕:“前世因,后世果,尘归尘,土归土……”
忽然,一个人影从车前不远处一闪而过。
梁先生倒吸一口凉气。
不多时,又有几个人影依次闪身而过,一溜小跑穿过马路,跳过公路边的护栏,消失在公路旁的荒野之中。
一口气憋了半天,终于没了动静。梁先生惊魂甫定,直觉这几个人很可能是要去偷鸡摸狗,本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原则,梁先生心想……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主要是……我觉得有个人影有点眼熟。”梁先生为自己辩解道。
梁先生把小面包停在公路边,带好帽子口罩,锁定了人影消失的方向,猫着腰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一堵高墙边上,那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左右察看了一番,两个领头人对着其他人打了一个手势,紧接着,那几个人一个接一个顺着高墙边上翻进了墙里。
梁先生隔着雾气仔细辨认了半天,应该是一家工厂,做什么的倒是看不出来,高墙铁栅栏,云雾缭绕中依稀可见铁皮厂房的房顶,看规模倒是不小。
梁先生紧随其后,也翻墙进了工厂。
厂房院里也被雾气环绕,梁先生走了一圈也没发现那几个人的踪迹,正要绕到厂房正面去,刚一拐弯就听到有人在说话,梁先生一侧身躲到了角落的货箱后头。
“什么声音?”一个人对着梁先生的方向厉声问。
另外两个人循声望去,只能见到大雾一片。
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其余两人一左一右包围住了货箱,上前查看,空无一人。梁先生此时已经闪身躲到了他们身侧的铁门后。
有人低声嗤笑道:“哪有什么声音啊?我看你是做贼心虚。”
“就是,这大半夜的,谁没事儿来这儿啊?”
那人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是工厂的人?”
“不会,我都已经打点好了。”领头人一号拍了拍其他几个人的肩膀:“别废话了,快点干正事儿吧,两人一组。”
几个人四散开,应该是去办正事儿了。
两个领头的一起走向了一间仓库,梁先生正要跟上去,脚下一滑,一根细铁棍滚上前去,正好滚到了领头人二号的脚边。
“谁?”
领头人二号回头一看,只有浓稠飘忽的雾气。
梁先生已经躲进了角落里,就在刚才,他看清了那个领头人二号的脸。
“真是不让人省心!”梁先生低声碎碎念,两条眉毛拧成了一股麻花。
领头人二号迟疑地向梁先生的方向走了过来,梁先生正考虑要不要直接现身,不远处就跑过来几个人,正是刚才分头去干正事儿的人,其中一个人问:“到底是不是这儿啊,几个仓库都找了,也没有啊。”
“不可能,一定是这儿!”
刚才被梁先生看到脸的领头人二号被人一把拽了回去,领头人一号问:“难道在厂房外?”
“也有可能,有些大厂会把仓库建到离工厂不远的地方。”一个人说。
“不应该啊……”领头人二号还在盯着梁先生的方向,话音未落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
“在这儿!快!”
刚喊完,那人就又跑了回去,领头人二号也顾不上梁先生了,招呼其他人:“走!”
梁先生也跟了上去,还没近身,一股热流扑面而来,雾气中隐约可见星点火光,眨眼间,星星点点连成片,火势越来越大。
几个人来到一间仓库,仓库里已经燃起大火,一个人被迅猛的火势困在了仓库中央。
领头人一号大惊,抓过去报信的人问:“这……这怎么回事儿?”
“不是我啊,不是我……”那个人惊慌地后退。
“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走到这附近听到动静,就进来看看,当时火已经着起来了,我们想把火扑灭,谁知道一会儿功夫就这么大了……”
“快救火啊,还愣着干什么!”领头人二号脱下衣服去扑灭从不远处飞溅而来的火苗,一脚踹翻货架,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火光,指挥着身后两个人:“快去拿灭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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