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显然办砸了，五个乞丐大概觉得没脸再回来见他，连商量都没有，爬起来就往北街跑。
在南街站着的云沐炎叹了口气。
“姐夫，接下来怎么办？”端木珮也意兴阑珊。
“喝茶去。”云沐炎抬腿就走。
在附近找了一家小茶楼，客人不多——来平州的客商都会各自找客栈投宿，来茶楼的都是本地人，很多都去了庙会。
二楼临栏坐下，正好能同时瞥见衣肆和那个肉摊。
“姐夫，不要了吧……”端木珮苦着脸，“我还要找我朋友呢，人命关天啊……”
“你那个朋友可不是我们到处找就能找到的，别说现在我们走动不方便，就是方便，偌大个平州城你说上哪儿找？”云沐炎摇摇头，“所以就只能凭缘分了，生死有命，看你那朋友的造化。”
端木珮颇为不悦，却无力反驳，只能自己生闷气。
“别心急，我们不是才找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吗？”云沐炎轻笑，“说不定你那个朋友就在那里面躲着呢。”
“怎么可能！哼！”端木珮眼泪都急出来了，“如果我朋友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云沐炎搞不明白，他做什么还需要谁来原谅吗？
哦……叠翠。
刚才点的是一两银子一壶的这家茶楼最好的茶，所以掌柜就亲自把茶送上来了。
“公子，请慢用。”掌柜似乎把云沐炎当成了金主，先给他沏茶，然后才是端木珮。
这下二小姐又不乐意了，云沐炎默默把两人茶杯调换了位置。
“有事您吩咐，小可就先下去了。”掌柜向端木珮点头哈腰。
端木珮根本懒得理会。
“慢着，掌柜，”云沐炎出声，“向你打听点事可否方便？”
“客人可算找对人了，”掌柜热情洋溢，“小可家中世代在此经营茶楼，平州的风土人情、人物掌故，不说全部知晓，十之八九还是能答上来的，只要客人您问，小可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云沐炎问，“那边那家衣肆是何许人家？我看那女老板一人坐镇，也不见半个男主人，她孤身一人，人又极是貌美，怕不是多少不怀好心之人会暗暗打她主意……”
端木珮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眼神异样地看着他。
“这位小姐，是茶太烫口了吗？”掌柜连忙招呼。
“没有没有，”端木珮摇头，“就是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叫贼什么贼？兄长，你可能记得？”
“小妹不许说话。”云沐炎说。
“恕小可胡言乱语，是公子您，对那苏美娘有所属意？”掌柜福至心灵。
“哈哈哈哈！”端木珮忍俊不禁。
“苏美娘？好名字，”云沐炎点头，“你顺着说下去无妨。”
“公子……那苏美娘虽然貌美，可也不年轻了，年近四旬，只怕连生育都……”掌柜赔笑，“而您不过二十出头……”
“我就好这一口，”云沐炎问，“你有意见不成？”
“哦哦！恕罪恕罪，公子喜好如何，小可岂敢置喙？”掌柜一本正经，“其实城南这一带，不知道苏美娘的人家还真不多……”
“说说？”云沐炎点头。
“她是外地人士，早十来年进了平州城，一身制衣的好本领，得了那家衣肆原主人汤婆婆的衣钵，汤婆婆无儿无女，去世前把衣肆和房屋地契都给了她，”掌柜说，“她美貌动人，方到平州城，即使自称新寡，追求者还是络绎不绝，连城北那些富户子弟也常往这边跑……”
“看样子，她全部拒绝了。”
“是啊，”掌柜点头，“不管是拿什么稀世奇珍来求亲，她一概拒之门外，平州这边世道太平，她若不肯，再有钱有势谁敢强逼？所以公子，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掌柜前倾着身子，笑得窘迫。
“你不会……”云沐炎欲言又止。端木珮也神色莫名盯着掌柜。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掌柜慌乱挥手，语气真诚，“只是苏美娘她一向与人为善，附近街坊邻居哪一个没领过她的好意？大家都敬她爱她，原以为她会安稳过一辈子，但公子今天一说……属实有点……”
“你觉得我动机不纯，全是贪图她美色？”云沐炎问。
掌柜没有搭腔，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吗”。
端木珮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掌柜你可冤枉我兄长了，他幼时曾有一侍女待他极善，他也心向往之，可惜那侍女一到年岁就出了府邸，再不知所踪，无论年龄还是样貌都与那苏美娘十分相似，今日遇见，我兄长当然惊为天人。”
云沐炎无语凝噎，配合着小姨子的胡说八道，他觉得这丫头前半句话在影射谁。
不过也很对很正确就是了。
“原来公子还有这番故事……公子也真是一位痴情之人。”掌柜忍不住感叹。
“对呀，他经常痴情。”端木珮点头说。
“啊？”掌柜没听清这句话。
“没什么，掌柜，所以我就想探听一下端的，”云沐炎深沉地说，偷偷恶狠狠瞪了小姨子一眼，“我记得她的名字也有一‘苏’字，万一真是故人，也算不枉平生所愿。”
“唉……”掌柜万分唏嘘，“公子抱歉，小可对苏美娘她的过去所知也有限，她只说起自己的丈夫是个惊才绝绝之人，旧年赶考，本以为会高中状元，却半点音讯也无，也许是赶考途中被匪盗劫杀，也许是真中了功名，却新人胜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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