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节断面并不平整的手指。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从某人的手上撕咬下来的，还能看得见切面上的断骨和肌肉的纹理。
这几节手指在格伦的胃中待的时间应该不短，上面已经隐隐看出来被胃液消化过的痕迹，甚至都有指纹已经开始溶解了。
戴维开始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了。
更大的阵仗他并非是没有经历过，但这时候还是难免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格伦这时候反而精神了不少，对那几根手指并不意外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咳咳，你也知道，人喝了酒，难免会干出一些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事情……”
“这个就不用你收拾了，我来处理。”
只见他伸手打了个响指，一团小型的旋风突然出现在了地面。
方才被他吐出来的污垢全部都被旋风卷起，并且在格伦的控制下，飞入了旁边的垃圾处理箱。
地面恢复了原样，甚至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更为干净几分。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格伦精神仍然有几分萎靡，冲戴维点了点头，回到他自己的实验台前，坐下趴着，似乎是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
戴维只觉得自己一周受到的刺激都没有今天一天多。
格伦平常看起来还是个比较正常的人，但是没想到私底下竟然……
他不会是在什么地方吃了人吧？
戴维心底一阵恶寒。
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他试图将这些不好的记忆中脑中甩掉。
继续将剩下的活干完，到额间都微微出汗了，戴维才终于暂时将这件事忘却。
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实验台上，戴维心情激荡。
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算是总算可以用这个实验室尝试着炼制魔药了！
他倒是没有打算去直接尝试炼制魔药。
一方面，是他手中并没有任何一张魔药的完整配方。
那玩意以他现在口袋里的魔石还暂时消耗不起。
而且，他也并不打算短时间里就在实验室中开始尝试炼制魔药。
成功炼制魔药，哪怕是只是学徒级魔药，对于一个三等学徒，特别还是进入学院不到一年的三等学徒而言，也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虽然不至于到被人解剖研究的份上，但是难免会被人注意，搞不好就会带来些麻烦。
戴维行事一直小心，自然在外面要选择谨慎一些。
最起码，在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前，他并不打算过多地在外面展现自己魔药学上的进步。
因此，今天难得得到的炼制机会，他选择的，还是半成品魔药。
半成品魔药，难度比起同级别的魔药要简单一大半，正适合新人上手。
更重要的是，材料的成本要低的多。
戴维今天想尝试的，就是一种名为“精神水”的半成品魔药。
虽然是由一种精神迷幻类植物“精神叶”制成，但是精神水并不带致幻效果
作为一种十分常见并且通用的半成品魔药，它可以用于多种魔药的调配和炼制之中，充当催化剂的作用。
实验室的需求也很大，一个抽屉里储存一百二十支，基本上两天就得清空更换一次。
哪怕身为半成品魔药，但要是炼的出来，也肯定是不愁销路的。
售价倒是不贵，一颗魔石可以买十管。
虽然这玩意大概率不会被系统判定为学徒级魔药范畴，但是练练手也算不错。
戴维之前参与过精神水的炼制，不过他是打下手的那个，只能看着别的二等学徒动手，一直心痒痒的很。
现在终于可以自己动手了。
伊苏太太许可戴维可以使用六号实验台。
这是实验室中唯一一座没有主人的实验台，用到的机会非常少。
上面摆放的魔药制作器材也是最少的，并不齐全，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如戴维的那套兴趣实验套装……
不过用来炼制精神水还是绰绰有余的。
戴维自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材料，整整一包精神叶，花了他半块魔石。
这个世界的重量单位并非是克，而是一种名为公克的单位，发明来自于一位巫师。
一公克和戴维前世的一克应该相差不大。
具体上想来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戴维没有对比，也无法下结论。
这包精神叶有两百公克，按照一次炼制十公克的消耗，足以炼制二十次精神水。
最起码应该是够今天的使用了。
将实验台上的白布去掉，戴维仔细地将所有的器具仔细地里外清洗了一边。
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遍精神水的炼制流程。
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一个提浓缩纯的过程。
只不过，这些过程中基本上都需要用到魔力和精神力。
至少得巫师学徒才能尝试炼制，普通人哪怕有全套工具，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其他的不说，以普通人的精神力，只怕不小心闻上一口精神叶，都会就地疯掉。
初次独自炼制，戴维还是有些许紧张的。
其他人这时候可能还有导师在旁边看着指导，但是戴维现在并没有那个条件，他的旁边只有刚才莫名其妙发放的格伦……
一切都得靠自己。
好歹，他的理论知识还算丰富，并且也有充当助手的经验。
当站在实验台前，双手握住器具的时候，戴维便发现，那种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好像回到了中学实验课的示范课上，站在讲台上拿着试管，下面是同学和前来观摩的家长老师。
当时他的心中充满了自信，因此并未紧张，全程实验下来都十分顺利。
这份自信的来源，便是他优异的实验课成绩，和对实验过程的细心把握。
实力，支撑了他的自信。
现在也是如此。
哪怕经验上尚缺火候，但是脑海中已经将精神叶制作流程翻滚了无数遍的戴维，这时候动作起来，也是十分流畅。
首先便是将一份精神叶浸泡在清水中，放置在火上炙烤加热。
这个实验台上并没有那种高级的魔力喷灯，戴维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动物油灯。
并非是民间的那种动物油灯，巫师们特制的动物油灯，使用的特制的动物油，燃烧的温度要高的多，足以完成不少魔药的炼制。
正当他开始炼制的时候，全神贯注的戴维并没有注意到，一边，趴在桌上的格伦，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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