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野的手很稳，剪刀在他手里，就和手术刀一样得心应手。
剪完之后，他拿了镜子，给唐乐意照，还自信地问她的评价。
“怎么样？”
唐乐意看了一眼，“嗯……还行。”
于之野对这个评价不是很满意。
挑眉道：“还行？我的技术怎么说也吊打当今的理发师了吧？”
唐乐意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这头发剪得怎么说呢。
嗯，怎么不算还行呢？
要说齐，整齐的程度，还能看，就是左边和右边，长度不相同。
唐乐意拢了一下，将披在肩后的发丝拢到胸前，对比了一下，让于之野自己看。
于之野买想到会是这样，手里拿着剪子，又找补了一剪子。
这一剪子下去，效果很明显。
原来是左边比右边长，现在是右边比左边长了。
唐乐意嘴角抽了抽。
于之野举着剪子，看着还是不一样长度的头发，接着又要下剪刀。
“我再给你找齐一下……”
还要剪呀？
按照这样的方式找补，恐怕她的头发要保不住了。
“等等！”唐乐意拦住了他，“算了吧……过几天再长长一些，就看不出来不齐了……”
于之野却不肯放弃，从桌上把尺子拿出来，“再让我试一次，这次我用尺子……”
唐乐意见他还挺有热情。
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劲头儿。
于之野用严谨的态度，比对了两三遍刻度，这才下了剪刀。
唐乐意闭上眼，反正是豁出去了。
等待的时候，比其他时候还要煎熬。
“睁开眼睛吧。”
终于等到这句话。
唐乐意呼出一口气。
再睁眼，总算没有让她太惊吓。
虽然说不上完全整齐，但也没有差距太多。
总之一句话，最后这一次努力，用四个字评价就是：大可不必。
唐乐意一边用皮筋儿绑成一个高马尾，一边客气地对他说谢谢。
而对于轻信了人，而导致自己头发剪成这样模样，只剩下了一股懊恼。
也正因为这微微的懊恼，挤走了之前的那些情绪。
于之野不止煮了药茶，还在黄莹醒来后，给她仔细分析了脉像。
黄莹的记忆力退化得更严重了，不过，放开了心胸，无忧无惧，无悲无喜，无怒无怨。
于之野开车去了一趟桃叶儿集，原本和村长商量好，让他的老婆李婶过来帮忙照顾黄莹，现在正好地里没有农活，她也想赚些钱。
两下商议得挺好，就把她接过来。
李婶过来之后，黄莹虽然不大认得她，但李婶是个爽利性子，和老太太有说有笑的，逗得老太太很开心。
于之野每个月给她的钱，都比一个正式工的工资还要多。
李婶来了之后，也减轻了唐乐意的劳累，同时也让她没有之前那么精神紧张。
唐乐意总算能抽出时间，应付来龚氏正骨的患者。
于之野在新院子那边研究新药，她在老院子这边，给患者换药这样的小事儿，也就不再劳动他过来了，她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得了。
谢友明带着大徒弟过来换药，唐乐意已经把时间跟他定好了。
等谢家武馆的人和车赶到的时候，她也没想到，来得人可真不少。
除了那个由她接上手掌断骨的大师哥，居然还有一个躺在担架上被抬进来的。
“小唐大夫！快给我四师哥看看！”
唐乐意刚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谢家大师哥，后边抬着担架的马大志，一瞅见唐乐意就冲着她喊道，“小唐大夫……我四师哥腿断了！”
唐乐意没想到情况这样严重，“快抬进来！”
那位只是手掌受了轻伤的大师哥，黑着一张脸，闪开路，让伤情更加严重的小四先一步进去。
唐乐意让马大志把人放到小床上，看了一下断骨的情况，“他是在擂台上被打成这样的？”
“不是……”马大志居然吞吞吐吐地，不直接说出原因。
这还是那个口吐莲花的马大志吗？
唐乐意拿出剪刀，把他的裤子剪开，伤处一片血肉模糊。
小四的身形人高马大的，光是弄这条腿，她就得需要个帮手。
唐乐意走到靠近窗口的墙角，伸手拉了两下一根带着铜铃的细绳。
铃声清脆，传到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头。
她只拉动了两三次，便回到病床前，查看小四师哥的伤情。
“怎么弄的呀？居然这么严重？”
唐乐意越看越觉得，对手下手太黑。
她正在清理伤口的污血，给小四止血，避免他失血过多。
身后有人走进来，除了唐乐意之外，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师父。”
唐乐意抬眼正看到谢友明走进来。
老爷子背着手，脸上虽没有怒火，但也没有什么笑模样。
也很正常，两个心爱的徒弟，都受了伤，还一个比一个严重，身为师父的，自然笑不出来。
谢友明踱步到了她面前，将手里一个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又看了一眼躺在那儿，紧咬着牙，被唐乐意折腾着断骨，也咬牙不吭声的小四。
谢友明对唐乐意道：“小唐，你看他的伤，你能接好吗？”
“放心吧，只要到了这儿，没有接不好的……”她正说话间，于之野已经进了门。
于之野一身白大褂，还带着护目镜，这一身给马大志带来了震撼。
“小于大夫？”
“嗯。”听到于之野应声后，他才看清楚，确认了是他。
“谢老先生。”
“又要麻烦你们了。”
于之野和谢友明打了个照面，简单打了个招呼，目光便开始专注在断了的那条腿上面。
“断骨很严重……”唐乐意跟他配合默契，“这个得你亲自来了。”
于之野快速分析了剧情，跟唐乐意说了准备的东西，就直接进入了接骨。
接骨过程中，小四还是忍不住嚎叫出声。
于之野仿佛没有听见，手下速度极快，在惨叫声还没结束的那半分钟内，他已经完成了接骨的动作。
谢友明也对他刮目相看。
如果说上一次唐乐意是精细的接骨，这一次于之野就是将接骨术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就连谢家大师哥站在一旁盯着，脸上都显出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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