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志一边把切好的瓜，递到谢友明的手边，一边说道：“师父，我跟您说，其实我去请小唐大夫，不是为了给大师哥治伤请她来……您可能不知道，小唐大夫可不只是会接骨术，她的功夫也十分了得……特别是腿上的功夫，我见识过一次，一个大老爷们在她面前，一脚踢断他那条狗腿！”
谢友明对徒弟们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马大志是个嘴皮子功夫强过比跟他学的拳。
一开始没当回事儿，但听到他说一脚踢断一条腿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说的是真的？”
要是旁人质疑他说的话，马大志那个暴脾气，早就发起毒舌攻击了，但师父他老人家这么说话，他就没法生气，只表示委屈。
“师父，我就算是嘴里没把门的，也不敢跟您面前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的！”
“就她踢的那个货，您还认识呢……也是桃溪下边的桃叶儿集的那个小子……姓曹的！那小子出手不干净，让您给赶出去了，您还的记得吧？”
谢友明略微思忖了一下，“曹……金奎？”
“对！”马大志一拍大腿。
“就是那个小子！他在师父您眼皮子底下就敢惹事生非，回村里之后，更没人辖制得了他了，那小子正不办人事儿！”
“您不知道……那小子在桃溪那一片，横行霸道，以为没人治得了他还……这不是前几个月，那个货栽在了小唐手里头！”
谢友明也露出吃惊，“曹金奎那个小子栽在了小唐手里？”
“可不是嘛……我当时正好赶上，那天呀……”
马大志的嘴皮子要是不说书，都是浪费了。
“那天，我去龚氏正骨换药，谁知道那么巧，正好赶上龚老先生收徒，就是收于之野为关门弟子的拜师礼。我这赶上了，怎么也得送个礼不是……”
“说正事儿！”谢友明不是那种耐心的好脾气。
马大志打了个磕巴，师父的威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我这个……那个，师父，我一张嘴就得从头讲，从中间说，我没那么说过……”
他那张嘴可不是没那么说过嘛。
谁拦得住他那个嘴呀？
一张嘴就恨不得从盘古开天地说起。
“快说……”谢友明也拿他没什么法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马大志接着白话。
“那个曹金奎缺德该冒烟儿！人家都是去道贺，可这小子专门做那个搅屎棍！”
“那天拉着他大哥，跑到龚家拜师礼的喜宴上闹事儿……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小唐大夫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开打。”
“那个腿上的功夫，我是见识过了……打得漂亮极了！”
“就连曹金奎哥两个，都被她收拾了……您猜怎么着？”
“曹金奎他那个大哥，被踢中了命根子……哈哈哈！姓曹的断子绝孙了。曹金奎都说，他大哥不行了！”
“您是没在场，打得精彩，打得解气！”
马大志说的眉飞色舞，一边说，一边手脚比划着。
连坐在一旁的黄莹，也听得笑出声。
谢友明原本皱着眉忍耐着脾气听着，看马大志比划着，却听到黄莹的笑声，目光一转，看到她的侧脸，眉眼间也跟着染了笑意。
“姓曹的那小子……”谢友明倒也想起来了，“仗着跟我这儿学了几招，就在外面欺负小商小贩，吃了喝了不给人钱，闹事儿之后，还敢报我谢家拳的名号！”
马大志接上师父的话茬儿，“师父，像他这种败类，您当初赶他出师门，赶的没错！”
谢友明目光转向唐乐意，“这么说你也会功夫？”
她会功夫的事情，马大志和那天拜师礼上的很多客人，都亲眼看见过。唐乐意也没打算隐瞒，“会一些拳脚功夫。”
谢友明眼神亮了亮，“不知你师从何人？”
唐乐意愣住：“……师父？”
她没有什么师承，学的很杂，从各路高手中混了十来年，到底是师从那一门都计算不清了。
谢友明又说道：“你的师父是擅长练拳还是腿上的功夫？”
见她迟疑着不开口，“说出来名号来，我也许认得。”
唐乐意心道：你能认识才怪了！
“我师父没什么名气，我也就学了一招半式的……”
马大志却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唐小姑奶奶，你这么谦虚干什么呀？你这么一说，闹得像是我刚才说的都是吹牛逼？”
唐乐意原本只是想避免尴尬，才谦虚了一下。
结果，谦虚使人尴尬。
马大志很不满地说道：“师父！小唐大夫的功夫，不说能胜过大师哥吧……那也能三拳两脚，收拾了曹金奎！”
曹金奎当初能拜师，谢友明也是真心珍才，想要教出几个厉害的徒弟，虽然后来被赶出去了，到底是他看好的人。
唐乐意一个小姑娘能把曹金奎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以想见功夫确实不错。
谢友明见唐乐意不肯说，想来也是，能踢倒曹金奎，不是什么难事儿，他手底下的徒弟也能打。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光有一手医术，还学过功夫……倒是蛮厉害的。”
谢友明看唐乐意的眼神，又增添了几分赞赏。
黄莹听有人夸唐乐意，也跟着附和道：“我孙女很厉害！”
谢友明看向黄莹，之前他就看她眼神朦胧，一直没落在实处，这会儿却和他说上话了。
虽然只说了一句话。
但谢友明脸上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不过，黄莹说完之后，目光就又转移开去，飘忽在半空中，没了焦点。
谢友明也看出来，黄莹的情况有些不对。
他对唐乐意低声问道：“你姥姥她……”他抬手指了指耳后的位置。
唐乐意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姥姥的记性变差了……不过还记得吃好吃的，每天开开心心地也挺好。”
谢友明微微点头，“上了年纪，记性都不好了。不过，能忘记烦恼，每天开心也挺好。”
正在闲聊间，武馆的门被打开！
“师父！”
唐乐意看过去，并不是那个打发出去买羊蹄筋儿的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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