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你们两口子一大早就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儿吗？”张家媳妇有些心虚的问了一句。
“你心里明白我为什么来找你。”云素很少用这样愤怒的语气针对任何人，“昨天以你为首的几个爱嚼舌根的村妇是怎么对我女儿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季长骋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的气场不容忽视。
张家媳妇闻言脸色一僵，皱眉说道：“云素，昨天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什么叫做以我为首，你们夫妻是故意找我的茬儿吧？”
“我要纠正你的说法，故意找茬儿的人不是我。”
云素看向面前的人，“你之前就因为药苗的事情对我心生不满，我没说错吧？”
“没错，我确实因为药苗的事情耿耿于怀。”
张家媳妇毫不避讳道：“但我不后悔和你家亦涵说那些话，李大脚带着孙子在镇上看病，得知你和妹妹云莲闹出来的官司，我只是善意提醒亦涵别学你而已。”
“李大脚这个人在村子里的名声有多臭你不是不清楚，没有开始推广药田之前，她没少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你也没头脑发热的上她的当，这次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云素强调，“我的孩子怎么教育，轮不到你们操心，何况我和云莲的官司已经定案了，云莲教唆侍女在我的药田里洒了生虫水和腐烂粉，我不该追究吗？”
“或许哪一天你家的药田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一家老小就靠着种田卖药材养家糊口，你会怎么做？”
面对云素的质问，张家媳妇也愣住了。
“李大脚没和我说这些细节，她只是说你红杏出墙，勾搭齐大人，没提你的药田被人动手脚的事情。”她显然反应了过来，“是李大脚故意煽风点火，游说我们的。”
“我原本还想着没人会在意李大脚的疯言疯语，没想到你们就因为种药田的事情而记恨我，不就是没让你们白嫖我那些药材苗嘛，至于找我女儿的麻烦？！”
云素冷沉着一张脸：“全村人都知道我家的两个孩子的来历，但他们是我和季长骋的命根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告诉你那些爱嚼舌根的姐妹，再有下次——”
不等云素后面的话说完，季长骋一掌劈向了身侧的大柳树上。
入秋之后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伴随着季长骋的掌风落下，‘刺啦刺啦’树干裂开的动静弥漫开去，两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的大柳树裂开了一条沟壑。
柳木的香味扑鼻而来。
旁边的张家媳妇吓得脸色发白，险些腿软跪了下来。
“我云素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们非议，有事就直接找我，再骚扰我的家人，别说讨要我的药苗了，你们的药田我都懒得管，我说的够清楚吗？”
云素的伶牙俐齿是人尽皆知的，她的一番话将张家媳妇说得大气不敢出声，季长骋自然也不会给任何人面子，所以才毫不留情的出手。
村子里这帮人看似好心劝季长骋和孩子们，实则是幸灾乐祸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如今季长骋这一巴掌下去，谁还敢再到云素一家人面前乱说。
张家媳妇的家人躲在院子里旁观，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最后还是张家相公硬着头皮赶来，扶了一把面色惨白的媳妇，对着云素夫妻道歉。。
“云素，季长骋，我这媳妇胆小怕事，虽说爱占小便宜，但没有李大脚教唆，和那群嚼舌根的毒妇起哄，我媳妇绝不敢这么做的。”张家相公连连解释。
他拍了拍媳妇的肩膀，“赶紧给云素夫妻道个歉，以后别和那帮人走的太近，尤其是那个李大脚，现在她的孙子病了那么久，一点起色都没，殷红还指望云素救人呢！”
事实上，不止是殷红，自从云素救活了王大花的儿子熊坤后，村子里不少人都猜测云素懂医术，既会种药材又将没钱医治的疑难杂症给解决了，自然备受关注，但大多数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求云素帮忙看病。
村子里像小山子这种病情古怪，找了不少赤脚大夫都医治不好的孩子也有几个。
云素和季长骋之前忙着处理云莲的事情，没太关注村子里的这些事情，尤其是药田推广迫在眉睫，云素除了去药田就在足不出户，自然不清楚。
在张家媳妇亲自道歉后，云素才和季长骋离开了张家，担心季亦涵醒来会找他们，便走了鲜少有人走的羊肠小路。
偏巧，她们在路上瞧见了村里汪家的小夫妻坐在小路的转角嚎啕大哭。
“阿爹阿娘，别哭，我这样坐着就不疼了。”年纪只有三岁半的小姑娘梳着羊角辫气息粗重的说着，她身上裹着洗的发白的薄被，只露出巴掌大的脸。
她小小的身躯半仰靠在娘亲的后背上，呼吸有些困难，显然是方才赶路的时候走的太累了。
云素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小姑娘脸色泛黄，还橘子皮似得暗黄色，葡萄似得大眼睛也和寻常人不同，眼白也是黄色的，薄被下的小身体也有些异常。
这是典型肝脏器质性病变，云素估计被子下遮盖的是小姑娘隆起的大肚子。
有八九成的可能性是肝腹水。
云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罕见的病症名称。
“晓晴啊，是爹娘对不起你，没银子给你找好大夫看病，害你遭这么大的罪。”汪晓晴的娘亲摸着眼泪哭出声来。
“别哭了，既然镇上的药咱们买不起，我明天带点下酒菜去找季长骋聊聊，他娘子云素是种药田的，看在以前我给打弓箭的份上总能便宜卖我的。”
汪晓晴的爹爹眼下心里的苦楚，用衣袖帮身边的娘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起身将女儿抱了起来。
薄被散落了一角，正好将汪晓晴膨隆吓人的肚子露出了一大半。
季长骋和云素同时都愣在了原地，前者是被汪晓晴孕肚一般的模样吓到了，后者是因为猜测得到了印证而忧虑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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