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
季长骋握住她的手，“别生气了，我不再追问你怎么将东西还回去了，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日后不论齐子恒派人送什么来，我不会给对方机会进门。”
“这还差不多。”云素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又意识到两个人此时的姿势太过暧昧。
季长骋是什么时候从后面抱着她坐在床榻的？
为什么腿贴着腿，还十指紧扣了……
云素面红耳赤起来，她的后背完全靠在了季长骋的怀里，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我困了，要睡觉了！”云素含糊说完，将脸埋在了枕头里，不敢再去看季长骋。
不过寝屋的灯光彻底暗下后，云素分明感觉到在背后拥着她的季长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思绪纷飞的云素，稀里糊涂的就在季长骋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一早，因为下雨的缘故，季长骋没去打猎，按照往常的习惯云素在阴雨天都会多睡一会儿，所以季长骋没打扰她。
可今天云素有些反常，季长骋刚起床，她也跟着醒来了。
“不再睡一会儿吗？”他问云素。
“今天还有事。”齐子恒送的那对金镯子还要送回去的。
季长骋‘哦’了一声，也没问什么事，而是关心道：“下雨出门，记得带伞。”
“嗯，我去镇上找庄北江，上个月的红利该去取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想到用什么办法将齐子恒送的首饰还回去了。
早饭过后，云素就撑着雨伞出门了。
“爹爹，你为什么不陪着娘亲一起去呢？”季亦涵好奇的问。
“是啊，今天爹爹又不去落云山打猎。”怎么错过和娘亲独处的大好时光，雨中漫步不好吗？
季亦泽显然察觉到了云素和季长骋夫妻之间的小问题，他的早熟可不只是懂事那么简单。
“娘亲是去找庄掌柜谈药材生意，爹爹帮不上忙。”
“那爹爹可以保护娘亲，还能给娘亲解闷呀。”季亦泽说道：“何况还是下雨天，爹爹不必留在家里照顾我和妹妹的。”
季亦涵点头，“对呀，哥哥很厉害，有他在没人欺负我的，而且哥哥跟着娘亲学习了厨艺。”
“爹爹之前猎的野山羊正好可以做涮羊肉吃，‘小花’和‘黑旋风’啃骨头，我和妹妹吃肉。”季亦泽对季长骋说道：“爹爹就放心去吧，娘亲见了你肯定开心。”
在兄妹两人的怂恿下，季长骋也有些心动，他知道云素去镇上，除了拿上个月的分红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毕竟连首饰盒都带走了。
可犹豫再三，季长骋还是撑伞出门了，他好奇云素会用什么办法将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齐子恒。
他靠着绝尘的轻功很快就追上了云素，但没打算暴露，只是不动声色的尾随云素。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云素不疾不徐的往镇上走，比平常多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了庄北江的药材铺子。
除了排毒养颜丸的红利之外，云素还去酒楼见了高庭轩的手下。
“这是我家公子准备好的银票，每三个月决算一次。”
一张上百两的银票放在了云素的面前。
“你家公子怎么没来？”云素原本还想要和高庭轩多聊几句的，村子里如今想要种药田的农户越来越多，这可是比大买卖。
“我家公子被老爷召回京城上都了，日后每三个月都会是我来和你接洽，这是公子给你的信。”
云素将银票收好，又扫了一眼放在面前的信，并不着急打开，而是先喝了一口热茶，“你家公子既然去了京城上都，估计也瞧不上穷乡僻壤的这点市场了。”
“此言差矣，公子是恋旧的人，老家的根在这儿，他不会的。”
“但愿如此吧。”
等高庭轩的手下离开后，云素坐在酒楼的雅间继续吃着美味的酱肘子，雅间的窗户开着，能够看到临街的景象，绵绵细雨中有不少乞讨的流民举着破碗求粮食。
这一幕让云素想起了去年在雪地里搭救的那位妇人。
或许是天灾人祸，自从那个时候起，镇上这些乞讨的流民就日益多了起来。
“小二，将我没吃完的饭菜打包。”
这一桌子菜是高庭轩的手下点的，云素本就吃不完，与其浪费不如送给这些可怜的流民乞丐。
“好咧，请稍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云素拎着没吃完的酱牛肉、素什锦、春卷、半个酱肘子来到了雨中的‘乞丐巷’。
这条巷子原本是美食街的后巷，酒楼以及店铺将残羹剩饭倒入泔水桶里，夏日气温高，难免气味不好，所以都会把大大小小的泔水桶堆放在这个狭窄的巷子。
去年冬季涌入的流民有些力气的就卖力气，但那些老弱妇孺就惨了，面黄肌肉的牙行的婆子不会要，即使卖身为奴也要挑肥拣瘦，所以没生计的老弱病残带着三四岁的小娃娃串街乞讨。
而这些人为了果腹经常徘徊在这个后巷，因此也叫‘乞丐巷’。
下雨的缘故，让原本腥臭难耐的巷子没那么浓重的刺鼻味道，重檐的遮挡，给这些瑟缩在此的流民乞丐一小块遮雨的空间。
云素撑伞走来时，巷子里聚集了六七个乞丐，一个个面容凄苦，其中还有八旬的老妪用破旧的烂布裹着哇哇大哭的娃娃。
明明是两三岁的娃娃却瘦骨嶙峋，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裹在身上的破布也都满是泥点子，被雨水打湿了一大半。
那老妪一手拍着娃娃的后背，另一只手在泔水桶里捞东西，撇去稀汤寡水，那些沉在下面的菜叶子和骨头碎末就是他们果腹的食物。
云素站在巷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眶都有些泛红了，作为生活在和平盛世的现代人，云素不免有些触动，何况她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但穿书到这个架空的朝代，亲眼看到时冲击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将带来的吃得都分给了这些流民乞丐，那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争抢着食物，还不忘记道谢。
照顾孩子们的老妪泪眼斑驳的跪在地上给云素磕头。
云素只觉得心痛，因为这一幕刺痛了她的心，几乎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她良心不安，扭头又去了买了十几件粗布衣服，各种尺码都有，还买了最便宜的馒头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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