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各怀心思的一群人都无法顺利入眠。
云素是为李大脚搅黄生意发愁，季长骋是辗转琢磨云素情绪反常之处，至于李大脚和云莲则是欢心过望，想着再接再厉，争取搞垮云素的小摊。
漆黑的夜再漫长也会过去。
翌日天不亮，云素就顶着黑眼圈去了厨房，她本就有点失眠，好不容睡着了，又梦到李大脚和云莲两个黑心肝的，惊醒后就再也没睡，困乏又郁闷。
云素提线木偶似得张罗早饭，压根没留意身后多了个季长骋。
在熬粥被烫到手时，季长骋皱着眉握住她的手压在凉水盆里，“你在想什么？”
开口的声音低沉而暗哑，语气有些强硬。
云素险些没反应过来，她的脑子都是蒙的，以至于保持着这个过于暧昧和别扭的手叠手姿势，沉默了片刻才摇头，“没事，我可能是犯困了。”
“那你再去睡一会儿？”季长骋垂眸看了一眼云素被烫红的手，眉头还是皱着。
还好，没有烫出水泡。
云素抿了下嘴唇，“不用了，也睡不着。”
话音未落，‘哗啦’的水声响起，云素的手被他拉出了水盆，被他用衣袖给擦拭水珠后，烫伤的地位忽觉凉爽。
云素这才发现季长骋正在帮她上药，因为垂着头，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
啧，季长骋的双手可真大，指节格外修长，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莫名让云素想到了昨晚，还是同样的一双手，用巴掌大的柳叶弯刀一气呵成处理好那张黑狐皮子。
这双巧手搁在现代社会中，做个手模就能俘获不少粉丝。
啧啧，有点扯远了。
总之，厨房短暂地陷入了沉默，气氛也蓦地暧昧起来。
云素红唇抿了抿，隐约觉得季长骋的手抹药后，不轻不重的握了握她的。
“好了。”季长骋收起药膏，偏过头看向云素，“你去歇会。”
云素微微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鬼使神差的说道：“我没事了，你稍等会，早饭马上就好，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蒸饺？”
不等季长骋再说话，云素有些冰凉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一会儿就好了。”
季长骋无声叹气，这才没拦着云素。
但他也不离开厨房，就在云素的身旁安静地守着。高大的身形几乎都要贴着云素了，他想要问点什么，又觉得这种时候也问不出什么。
原来干着急是这种心情？
有多久没体会过了，季长骋是冷静自持应该要追溯到七八年前了……
接下来云素整个做饭的过程都显得格外的诡异和微妙，云素总觉得身后的视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莫名让她心跳加速，当年她查高考成绩都没有这么紧张。
好不容易做完早饭，云素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你饿坏了吧，赶紧趁热吃。”
“好，一起吃。”
季长骋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往云素的位置靠近了些。
“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吃。”云素脸颊莫名多了些红晕，在离开时手指无意间蹭过季长骋的手背，心跳都漏了一拍，抬头看向对方时，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云素脑海里瞬间闪过‘一眼万年’这四个字，只因季长骋回视他的眼神，在她的心湖砸出了层层涟漪……
殊不知季长骋也在云素离开厨房后，不露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
在那一刹，他险些上前抱住云素，心道：我是疯了吧！
这个小插曲后，季长骋早早打猎离开了家，而云素则是开启了第一轮反击，先从舆论下手，小试牛刀，不到半个时辰让全村的人都知道李大脚的所作所为。
“我去云素的小摊卖糕点有问题吗？你们嚼什么舌根，老娘又不是没给银子！”李大脚没皮没脸扯着嗓子站在村头吼。
但凡这穿书的古代有喇叭扩音，李大脚这架势能把扩音器喊爆了。
“老娘花了两个铜板，买了块废物点心，吃了三口就浑身找疹子，还倒贴三百文去寿康堂抓药，你们还反过头骂起我了，云素那破药田你们也都见了！”
“从秋雨过后，云素那破药田长势就不好，一个连人参都分不清楚的人，做出来的药膳点心，你们敢吃嘛，不怕死的就吃，哼，老娘可惜命。”
素来爱面子的李大脚是彻底放飞自我了，毫不在意村里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她有云莲这个金主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收着，心里高兴着呢。
“婆母，你少说几句吧，嗓子都喊劈了，回家喝口茶润润吧。”大儿媳刘秀来劝李大脚。
“是啊，婆母不要脸，我们这一大家子还要脸呢。”二成的媳妇小声嘟囔了一句。
三儿媳殷红连面都不露，倒不是嫌丢人现眼，而是怕控制不了情绪，和李大脚打起来。
总之这一早上村里是鸡飞狗跳的，状况比云素想象的还要糟糕，最后还是村长周富贵亲自上阵，才将母夜叉李大脚给‘劝’回了家，还村民一个清净。
云素过得也是无比糟心，费尽心思劝住了好几次要杀出去干架的翠兰，随后又绞尽脑汁劝住了三个小娃娃。
“云素，以前你可不是这样，今儿被李大脚这个泼妇骂街，你都能忍！”翠兰瞪着云素，双手叉腰，气得面红耳赤。
云素凉凉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生意都被她搅和了，想来她今日骂到了商务，总不至于下午还追着我去镇上骂吧，至少不影响我摆摊了。”
“她都闹得这么大了，还不影响？”翠兰想起胖丫说的话，不由怒其不争，“你家女儿都和胖丫说了，昨儿就有人当场把你的药膳干点扔进泔水桶里！”
云素倒了茶水，拉着翠兰坐下来，“你别着急上火，我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我也不是吃亏的人。”
翠兰这才如释重负，举着茶碗喝了个干净，离开前拍了拍云素的肩膀，“你既然想好办法了，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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