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饵
“吴教授您也是明白人，兄弟我就不绕弯子了。”那人一手轻轻在周成颈后抚动，又用沙哑的嗓音略带笑意地讲话。
“都知道暗域卫将军是大靖章总指挥的化名，昨晚秦君刚破大靖之门，不到天亮卫将军就在暗域发布悬赏，那几个人里可是有您吴教授的大名在。
您总不会这么巧正好出事吧。”
“误会，真是误会。
暗域化名卫将军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兄弟消息灵通，既然知道吴某的名字，那肯定也看过国府通告，即便真有悬赏也是冲着吴某在别处的案子。
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这后半夜时间也不早了，快着点交付吧”，对面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
“吴教授，您跟我站在君神当面，”沙哑嗓子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咱把话都挑明了，兄弟我要是没有九成九的把握，也不会接这趟差事跟您过话。
您就给一句准信，应，咱们打今儿起都是给秦君他老人家效力，兄弟几个也没有旁的意思。
能吃上口环月这顿热饭就成，以后吴教授您临时再有什么着急的差遣”，沙哑嗓子阴阴地笑了起来，“也犯不着冒这个风险是不是。
您瞧我说的在不在理。”
沙哑嗓子话音刚落，对面的五六个人齐齐后退，原本机械般的人声突然变了一副真人腔调，“虽然不是同殿同门，但也都算是君神座下，元君大人又何必一定要对秦殿属臣赶尽杀绝呢？
您应该也知道，属下早已将秦君脱困的消息发回神殿各部了。
如果——”
元君二字一出，沙哑嗓子右手瞬间收紧，周成感觉到纯白空间里人形轮廓猛地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离体而去。
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同行的五个身影也早就齐齐瘫软在地，显见已经死无声息。
紧接着上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和重物砸落房顶瓦片的连串声响，周成即将倒地的一刹那被人从身后扶住：
“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天亮之前记得将那位周姑娘和黑猫一起送到医院病房，早一点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
之前对面的五六个人齐齐下拜，异口同声地回道：“属下遵命。”
其中一人还在小声询问：“敢问前辈，元君——”
“他引爆飞机，强行穿越了。
你尽可放心回殿，不必多虑。”
“是，属下遵命。”
周成被身后那人扶起，一眨眼便出了大庙，之后眼罩才被摘下。
见是一位从未谋面的灰发老者，周成正要开口道谢，猛地想起自己此时此刻应该毫无知觉才对。
对方一指点在他眉心，边飞边问：
“小子，听得见吗？现在能说话了吧，我听钟五爷讲，是你吸收了秦时月的复生音子。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成被问得一头雾水，他早就检查过纯白空间无数遍，完全不记得有任何关于复生音子的东西，除了秦酒本身。
眼下也不知道对方的来路，猜想钟五爷很可能便是那位禁军监钟正，但他也不敢确定。
这老者问话的时候还在带着他高速飞驰，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周成露出一副夜风迷眼的惊恐模样声音发颤地回应：
“我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您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老者携带周成不断加速，短短两三分钟时间就已经飞出大庙所在的小山，听见他回话也只是稍微发笑：
“别装了，我感觉得到你根本一点也不害怕。
你为什么不怕？”
这句话把周成问住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从可以随时躲进纯白空间以后，哪怕这一天的遭遇再恐怖离奇，他都只有最初的一阵惧意。
就像现在，刚刚经历过被人劫持、目睹劫匪身死，又被一个陌生的老头裹挟着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山间凌空飞驰，而且这些都是发生在后半夜星月全无的黑暗之中，原本周成应该害怕到无以复加才对。
但他刚才只顾着在纯白空间里辨认老者点住眉心之后涌进来的那批无名音子。
这些不速之客跟之前元君刚进来时的表现全无二致，不一样的是现在周成敢直接去看上一眼。
因为他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对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虽说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记，他还是很快就试出了“刘岑”的字样，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回音真名和初始编码：
“地-【宫八六·商六九·角八五·徵七三·羽二九】-直博士刘岑”。
比起害怕，周成现在更多的其实是心虚和无奈。
如果他没有猜错，今晚这场应该是刘岑和吴教授互相配合谋钓元君的戏码，自己又光荣地扮演了一次鱼饵的角色。
那位吴教授分明就是劫走周小茹的秦君同伙中州三所所长吴启。
而这位刘前辈只能说是黑白通吃神秘莫测了。
“这次可是帝党内讧，有远古大佬出手，万无一失”，“×”号的传音周成记忆犹新。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前辈高人，不可能会去害一个无辜学生，”周成很有自觉，没让老者等太久，“要不然也没必要亲自出手从劫匪手中救我，我在病房里看到了一点开头。
他们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说完就趁着那些外来音子消失的当口去检查已经彻底失去动静好久的人形轮廓。
意外地只看见了“非标准复制音子元亨利”的字样，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老者刘岑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周成：“看来你是真的吸收了秦时月的复生音子，认出我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更不认识您这样的前辈高人。”周成此刻哪里还敢牵扯更深，急忙否认。
“呵呵呵呵，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周成避开老者黑暗中灼灼的目光，“您相信不相信，我都只会这么说。”
“有点意思。
行了不逼你了。
待会儿我会把你放在郊外，你自己打车回军医二附病房，口袋里钱够。
等到天亮，如果没人找你，就让医院打电话找送你来的人，告诉他们，想要女儿可以自己生一个。
记住了吗，重复一遍。”
周成心里咯噔一下，不敢露出丝毫异样，“记住了，天亮前见不到人，就打电话找殷大校和章大校，告诉他们想要女儿自己生。”
“不错不错，就到这里。
你自己等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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