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师爷已死,刘知府必定心灰意冷,甚至心怀怨恨。
双方现在虽然是结了死仇的对头,但当下里荆州不能再生乱子,王凡只能暂时妥协规劝湘王。
朱柏虽然性格有时候喜欢走极端,可毕竟是接受过皇家教育的王爷,知道王凡是为了荆州大局着想,心里又暖又愧。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王凡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为他好,他岂能再任性。
当下转过身来,安慰起刘知府来。
刘知府能够走到今天的地位,最是懂得“大势”二字,因此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走上前给王凡赔不是。
“知府大人,我虽是小小道童,却偶得机缘,能为王爷做一些小事...”王凡装作一副要死的模样,朱柏看的心疼:“不小了,不小了。”
“所作所为,并非是与大人为敌,想来大人上此奏疏,也是受奸人误导。”
刘知府给台阶就下,那叫一个顺溜,痛哭流涕:“仙长所言极是,本官是受了那姓商的蛊惑,本官对王爷之心,天地可鉴啊!”
王凡能够说准确说出燕王何时造反,何时攻下哪里,再加上湘王和一干武将们对他推崇至极,黏上毛就是个猴精的刘知府哪里还有为手下人出头的念头,只想着暂时先与这道童缓和关系,等到七月初四之后,是与他继续战斗还是彻底和好,到时再做打算。
“知府大人,本官用半条命的代价窥探的天机显示,靖难必定成功。但事在人为,此时咱们荆州可千万不能乱啊。”
既然张游和胡大已经把自己神棍的身份给砸瓷实了,王凡也只能继续装下去,拿天机一事忽悠他,至于刘知府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所左右的了。
“仙长放心,有王爷在,荆州绝对不会乱...”刘知府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这道童说靖难可以成功,那不就意味着湘王会当皇帝?到那时自己这从龙之功必定是跑不掉的,封侯拜相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惊恐的是,一旦真的如这道童所言,靖难成功了,那这道童绝对是第一功臣,今日里得罪了他,到那时,他想收拾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此时此刻刘知府方才看清楚王凡的模样:太年轻了!也不过十四五岁,就算靖难十年成功,那时他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
以他的功劳,以朱柏的脾气,一个国公是跑不掉的。
二十四五岁,凭功封国公的人,翻遍了史书,也找不到一个啊!
喜惊交加下,刘知府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但是他没注意到,王凡说的靖难一定会成功,可没说是湘王靖难成功。
尽力安抚完刘知府,王凡不去管他为啥颤的像根震动棒一样,看向朱柏道:“王爷,北平是一定要去的。”
“仙长...”朱柏再次握住王凡的手,眼眶微红。
从朱柏的手掌上,王凡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真切的关心与不忍,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活了两世,除了父母外,王凡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
此时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逃跑的心思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提去北平,只想的是,如何靠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为朱柏谋出一条富贵来。
他更没有意识到,从改变了朱柏命运之后,挽救朱柏,不然他走向史书的结局,似乎悄然成为自己的责任。
“如今天机已泄,为了王爷,也为了荆州几十万百姓,我也得去一趟北平,尽量让燕王殿下那里不会受天机泄露的影响。”
“王爷,仙长说的没错,七月初四之前到北平,与七月初四到北平,对于两家联盟来说,那是截然不同的!”
刘知府一边颤身一边插嘴,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目的,是要把王凡送走,还是真为荆州造反大业着想。
王凡看了他一眼,怎么还越颤越厉害了?
却也不敢小瞧这老小子,能够一眼顺着自己胡编乱造的说辞里找到重点,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这份洞察力,非比常人。
自己手下两方谋主都如此说了,朱柏也不好再做儿女姿态,而且他愈发的喜欢王凡,只因为王凡此时的状态和自己真的很像:认准的事,绝不回头。
“就依仙长!”朱柏咬牙点头,随后转身道:“左亮、张云起!”
一声令下,俩人应声而出,其中叫张云起的正是刚刚说话的刀疤脸。
“王爷!”
“你二人即可从江陵卫中选五百兵士,随仙长前去北平!”朱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
“太多了,王爷,十人足够!”王凡一听,吓的装也不装了,就差鲤鱼打挺坐起来阻拦:“人越多越危险。”
好家伙荆州现在扯起反旗,自己再带着五百人北上走一千多里路去北平,只怕刚出荆州地界,就得被沿途官府注意到。
朱柏执意不肯,王凡好说歹说方才劝住,只带十五亲卫依旧办做道士模样跟着上路,余下的道童里也留下一半,选了七人跟着一同前往。
之所以继续假扮道士,是因为老朱建国后希望能够得到神权的支持,对道教大力扶持,不仅敕封龙虎山第四十二代张正常为“正一教主”、“护国阐祖通诚崇道弘德大真人”,更为龙虎山的亲笔写下“永掌天下道教事”七个字。
所谓上行下效,老爹如此,当儿子也跟着有样学样,朱柏建景元阁修道炼丹,朱棣更盛,靖难成功后,非说自己是道教“真武大帝”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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