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两人又练了几遍后，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因为练得太过投入，等走出学校的舞蹈室，姜乔给庄思凝的那瓶水被原封不动地带了出来。
“那瓶水呢？”
校园内已经没有学生了，两人并排走出校园，一路上只剩下呼呼的冷风，吹拂在脸上带起些微的刺痛，让人忍不住拢了拢脖子。
庄思凝把围巾捂好，舔了舔微干的嘴唇，觉得嗓子有点不太舒服，于是她抬头瞥向沈沅舟，询问那瓶水的去向。
身旁的沈沅舟脚步不停，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开口：“被我扔垃圾桶里了。”
庄思凝眉头一拧，满脸的不理解：“好好的一瓶水，还没喝呢，你干嘛扔掉它。浪费了怪可惜的。”
沈沅舟眸色暗了一瞬，喉结滚了滚，眸底一瞬间爬上了暗沉的郁色。
但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那可怖的情绪就沉匿不见了。
沈沅舟敛了情绪，垂下眼睑目光专注地落在庄思凝身上，灰绿色瞳孔在路灯的光晕里，反射着惑人的光泽，漂亮得像昂贵的绿宝石。
“水是冷的，喝了对你肠胃有刺激。”沈沅舟解释道。
大冬天的，喝冷水确实对肠胃不好。
但是也没必要把水都扔了吧？
庄思凝点了点头，但秉持着不浪费的心态，她还是忍不住说嘟囔了一句：“虽然水现在喝不好，但是带回去也行呀。”
目的不纯的人给的水，浪费了有什么可惜的。
沈沅舟细长上挑的眼里几不可察地划过一抹冷笑。
但目光下垂，瞅着庄思凝脸上的惋惜之色，他眼睑轻轻颤了颤，瞳孔深处涌现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晦暗。
他轻声叹了口气，旋即耷拉下眼皮，伸手拉住庄思凝的手臂，软着声音，很诚恳地认错：“是我考虑不周，浪费资源了。你别生气。”
庄思凝：……
认错倒是挺快。
这是吃定她容易心软了啊。
只要沈沅舟这样带点委屈带点撒娇的低头认错，没有哪一次不撞在她心口，让她内心再也强硬不起来。
要是此刻沈沅舟再提要求，她几乎说不出拒绝的话。
沈沅舟现在倒是看透她，学会利用这点了。
庄思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就为了一瓶水，我是这样容易生气的人嘛？”
“嗯，你不是。是我恶意揣度了。”沈沅舟赶紧点头，认下了自己的不对。
庄思凝瞅着对方高大的身躯耷拉着，像摇尾乞怜的大尾巴狼狗一样，一时被逗得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水扔了就扔啦，下次别这样浪费了哦，自己不喝，给别人也比扔了强，你说对不对？”
“嗯。”
沈沅舟点了点头，薄唇微抿。他伸手拉了拉庄思凝的衣袖，稠丽的眉眼浸出几分笑意：“水没了，我赔你奶茶喝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哦。”庄思凝嘴角边的梨涡深了下去，“我想喝最新款的芝士奶盖四季春，各种配料我都要加一份，可以嘛？”
沈沅舟上挑的眼尾敛了刺一片柔和。他淡笑着点了点头。
源礼中学周围有不少住宅区，晚上很多居民会来学校这边散步。
所以校门口的奶茶店即使学校放学，没有学生了，也还在营业。
沈沅舟过去给庄思凝买了她想要的奶茶，一大杯，满满当当捧在手上重量不轻。
“谢谢老板请客呀。”
庄思凝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奶茶，笑着朝沈沅舟眨了眨眼。
暖色路灯下，少女五官被镀了一层金边一样，露出梨涡浅笑时，灵动明艳动人，像梦幻中的仙子精灵。
沈沅舟晃了一下神，眸色深深，如炬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庄思凝身上移开。
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被对方给吸食走了……
“好喝吗？”
庄思凝抬眼瞥向沈沅舟，见对方定定地瞅着自己，她眨眼点了点头：“还不错，味道很香，茶韵中透着芝士的香甜，还有Q弹的珍珠果……”
见沈沅舟目光灼灼落在奶茶上，她挑了挑眉，勾唇问道：“你是不是想尝尝？”
沈沅舟一听，眼神霎时深了下去。
他滚了滚喉结，掀开眼帘看着庄思凝，眸底透着一丝期待：“可以吗？”
“……”庄思凝眼睫在眼睑上刷了刷，避开对方的视线，捧着奶茶转了转。
这要是搁在上个月，或者前几周问庄思凝，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东西递给沈沅舟，丝毫不介意。
但现在……
不知怎的，一想到两人同用一根吸管喝一杯奶茶，庄思凝就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你是不是嫌弃我？”
瞅着庄思凝这反应，沈沅舟眼里的光暗了下去，瞳孔深处幽不见底，语气有几分受伤和委屈。
“前段时间你还不说不嫌弃我，原来是骗我的。”
说着，沈沅舟垂下了眼皮，唇角压了压：“小时候，你都是主动让我尝你的奶茶，果然长大了就变了……”
庄思凝：“……”
沈沅舟见她不说话，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好朋友分享一下也不行？”
“……是好朋友啊。”庄思凝拧了下眉，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反驳了沈沅舟的话。
她沉吟了片刻，觉得沈沅舟的话有道理。
他们是好朋友，从小就一起吃过东西，现在长大了也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概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她多想了。
如此思忖着，庄思凝顿时松了口气，抬头冲沈沅舟扬了扬唇，笑容灿烂地把自己手里的奶茶递给他。
“哪有嫌弃你。就单纯的舍不得我奶茶而已。”
沈沅舟眉峰不置可否地动了动。
目的达成，他敛下眼里的情绪，伸手接过庄思凝递过来的奶茶，就着对方含过的吸管，低头喝了一口。
“怎么样？”
“嗯，你的口味一直很好。”
沈沅舟抬眼看她，稠丽的眉眼染上愉悦后，像是描上了一层光，亮得刺目。
庄思凝很少见小刺猬情绪这样外漏，被感染着也笑了起来。
她还没回神，就听沈沅舟清冽低沉的嗓音幽幽入了耳。
“这杯你让给我喝吧。我另外再给你买一杯。你在这儿等我。”
尝尝之后就没有了？？
庄思凝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沈沅舟转身朝奶茶店返了回过去。
“……”
就，还挺独断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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