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餐厅。
佣人把洗干净的杨梅送了上来。
苏霓裳看了一眼，没动。
苏柏霖知道为什么，他把装着杨梅的盆子端起来，说：“你等我会儿。”
她爱吃杨梅，但是听人说过杨梅里会跑出虫子。
年轻的时候，他说：“放心吃，我来挑，我来洗，不会有虫子。”
他会用盐水浸泡杨梅，洗的很干净，一点都吃不出咸味，只有杨梅原本的香甜。
苏霓裳暗了眸子。
他也许不知道，离婚的这些年，她再也没吃过杨梅。
……
二楼。
苏云笙当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扑倒江洛，虽然很想，但是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听话的端起饭盒，戳了一颗牛肉丸子，塞进嘴里。
吃着饭，盯着人。
江洛掌心扣在她脑袋上，轻轻往下按：“吃饭，别看我。”
苏云笙抗议：“秀色可餐知道吗？”
盯着他，这碗饭尚且有些滋味，不看他，整顿饭食之无味。
江洛拿她没办法：“行，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小色女头抬起来，又用那种带钩子的眼神勾着他。
江洛：……
这顿饭有点考验人的意志力。
苏云笙坐在床上，身子往后靠，两条腿晃啊晃的。
“江洛，”她嘴里塞着牛肉丸，腮帮子鼓鼓的，“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妈答应啊？”
她心想应该没办法。
因为苏霓裳是存心刁难。
江洛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母亲对我印象怎么样？”
这还用问？
肯定不好呗。
看到她摇头，江洛补充道：“我是说以前，小时候。”
苏云笙想了想：“应该还行吧。”
十几岁那会儿，苏霓裳撞见过江洛送她回家，当时也没说什么，还特地关心了一句，回家路上小心。
语调也很正常，没有阴阳怪气。
“那为什么我要跟你在一起，她对我印象就不好了呢？”
苏云笙翻了个很不雅观的白眼：“谁知道啊。”
女人善变。
中年女人更善变。
她也不是没琢磨过苏霓裳的心思。
但怎么也想不透。
要换做是她，像江洛这么优秀的女婿，她得拿着麻袋套回家，然后立刻安排跟自家闺女成婚，哪儿像苏霓裳那般，拖拖拉拉，处处刁难。
“我觉得你母亲不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吧，我对你的心思。”
苏云笙懵了一下：“早就知道了？多早？”
江洛回忆着：“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
少年时期的喜欢，虽然羞涩，却也大胆。
就算被刻意藏起来，也会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苏云笙觉得不可思议：“十三四岁？你早恋啊？”
江洛答得也大胆：“是啊，那个时候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自己不知道。”
关于这句话，苏云笙不服：“还有人不知道。”
江洛挑眉反问：“谁？”
苏云笙得意：“我们家漓儿。”
那些年，冷心冷肺的小妖女除了看书，就是发呆，别说是这些情情爱爱，连人情世故都不怎么懂。
江洛：……
你要拿特殊例子来堵我的嘴，那你赢了。
言归正传。
“我与苏校长商量过，他说这件事让他来处理，我们只需要等着。”
苏云笙不太信：“我爸见了我妈，就跟老鼠见了老虎似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能怎么处理？”
老鼠见了老虎？
江洛好奇：“你的比喻，有点意思。”
“可不就是老鼠见了老虎么，”苏云笙解释，“都带着一个老字，那气势上就是不一样。”
江洛：……
所以你是在指，都是人，你妈脾气更坏？
“总之，相信苏校长一次，说到了解，他比你更了解你母亲。”
行吧。
苏云笙也懒得管了。
反正美人在旁，美……算不上美食的美食在侧，得好好享受人生。
她吃饱了，有力气了，放下饭盒，站起来了。
“江洛。”
“嗯？”
“你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
“你又想什么坏主意了？”
“那就让我睡一下呗？”
“喂！别闹！”
……
“霓裳，杨梅。”
苏柏霖送上杨梅时的态度，果真像苏云笙形容的那般，老鼠见了老虎，小心翼翼。
苏霓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语调很凉：“辛苦了。”
苏柏霖坐下：“不辛苦，不辛苦……”
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教师，上课时总喜欢重复一句话，让学生加深印象。
习惯成自然，在日常生活中，也会如此。
比如现在。
他把盆子推到苏霓裳跟前：“霓裳，你吃，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苏霓裳没动：“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为女儿说好话吗？”
苏柏霖憨憨的点头：“是……”
也不全是。
苏霓裳倒是好奇了：“人都说，岳父看女婿，越看越讨厌，你倒好，巴不得女儿早点嫁，苏校长啊苏校长，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要说苏柏霖有多满意江洛，也不至于。
江洛登门拜访的时候，他也没少给人冷脸。
可不满意能怎么样？
女儿喜欢，他总不能伤了女儿的心。
“霓裳，其实江洛那孩子不错，对云笙也有心，你不如……”
“孩子？苏柏霖，你怕是没搞清楚吧，他江洛是江旭的弟弟，江旭跟咱们是一辈的，你说人家是孩子？人家可跟咱们是平辈。”
苏柏霖：……
何苦计较这些小事呢？
“好好好，这个先不提，”苏柏霖说重点，“霓裳，你反对他们，是不是因为我？”
苏霓裳没承认：“你可太高估自己了，你没那么重要。”
那苏柏霖就不明白了：“可是你反对，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苏霓裳觉得已经说很清楚了，“我不同意她嫁进江家。”
最近朱敏和江淇的事情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出了这些新瓜，以前的老瓜也被人挖出来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江桓离奇暴毙，季暖音突然自杀，江家大小姐是妖孽转世，包括几年前江家佣人投湖的案子，一桩桩，一件件，被人以笑话这么说出来，事情全都变了味儿。
“这个时候要是云笙跟江洛结婚，人家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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