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脸色苍白，视线盯着江漓。
他拧着很深的眉头，微微喘息，病态中的模样有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不难受，忍一忍就好了。”
江漓知道他在撒谎。
他刚才的样子，好像左右各有一个人在拼命拉扯着，要把他硬生生的撕成两半。
她问：“这个病治疗起来是不是很痛苦？”
沈焰摇头：“不会。”
又撒谎。
江漓低下头：“如果每次都要这样痛苦的话，沈焰，就让他存在一辈子吧，你放心，我能认得出你，你和他不一样，我不会搞错的。”
她希望他好好的，不要他这么难受。
沈焰拉住她的手：“干嘛？你想要两个老公吗？”
江漓解释：“我只要你一个，但是如果他不走，也只能要两个了。”
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你敢！”这个问题不能含糊，“江漓，你自己说过的，就是我变成另一个人，也不是我，你不会喜欢的。”
“先不说这个行吗？”他脸色很难看，她想他好好休息，“回房间睡一会儿好吗？”
江漓站起来，想扶着他回房间。
沈焰还纠结刚才的问题，拽着她的手不肯走：“江漓，把话说清楚。”
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
江漓无奈：“那你要我怎么保证？”
她按他说的那样发个誓就行了。
沈焰仰着头看她，刚刚发过病，他漂亮的眼睛染着一抹勾人的红：“怎么保证还要我教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江漓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她举起右手，置于耳边，掌心向外，是发誓的动作：“我江漓在此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沈焰一个，不要两个，只要沈焰，我的感情是真的，如果违背誓言，天打雷……”
“诶！”没等说完，沈焰阻止了她，“我就跟你闹闹，干嘛还认真了？”
江漓望着他，语气像是恳求：“沈焰，你一定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不管我过去做了什么，将来又做了什么，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站起来，没太懂她的意思。
但强调了这么多遍，就答应吧：“我信，当然信你。”
江漓不说话了。
其实昨天周致看她的眼神，她注意到了。
疑惑，警惕。
凡做过，必留痕迹。
周致那里，她得想办法打消他的疑虑。
眼下要紧的是沈焰。
“去房间里休息下好吗？”
“嗯。”
江漓扶着他回了房间。
沈焰躺下，她给他盖好被子：“沈栖和苗苗在隔壁，我去陪他们做作业，不舒服的话，要叫我。”
他抓住她的手，叮嘱：“不许替沈栖做作业了！”
江老师很偏心，对自己的学生就一视同仁。
但是小灯泡，只要他撒撒娇，撇撇嘴，原则什么的全都抛在脑后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我发现你对沈栖比对我还好。”
江漓摇头：“没有的事。”
“你还替他做过什么？”小淑男不相信只有做作业和打游戏两样。
江老师不说话了。
“嗯？”果然还有事瞒着他。
小妖女叹了叹气，全招了：“写过保证书，买过冰淇淋和巧克力，还给过零花钱。”
小灯泡的严厉哥哥眯起眼：“保证书？零花钱？”
买冰淇淋和巧克力已经不算事儿了。
反正有蛀牙的是沈栖，最后疼的也是他自己。
坦白从宽了：“有女同学给沈栖写情书，被老师发现了，保证书是写不能早恋的，零花钱是之前给的，他买皮肤了。”
“给了多少钱？”
“不记得了，反正把能买的皮肤都买了。”
沈焰：……
小灯泡欠收拾了。
江老师还求情：“你不要罚他，一罚他，他就知道是我说的。”
沈焰：……
女朋友也欠收拾了。
小妖女现在学会溜之大吉了：“你休息吧，我就在隔壁。”
沈焰：……
跑得挺快。
卧室里安静下来。
他躺在床上，仰着头，看天花板。
看着看着，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
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是一家酒店，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地上的一滩鲜血被白布所覆盖。
他站在人群里，表情很平静。
这时，有个男人走到身边：“你怎么知道他会从上面跳下来？”
“说得我跟神似的，”他很清淡的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皱起眉：“你可以瞒天下人，唯独不能瞒着我。”
他耸耸肩：“随你怎么想。”
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为什么？
因为沈维搂着的那个女人，他见过。
他亲耳听到她说，沈维害了她全家，骗光了她所有的钱，她要他下地狱。
“诶。”他喊身边那个男人。
“嗯？”
热闹看够了，他要走了。
转身的时候，他问：“知道这叫什么吗？”
男人猜：“恶有恶报？”
“天下那么多恶人，真有报应，那这个世界可就只剩下好人了，那还玩什么？”十五岁的少年，身形高挑挺拔，“这叫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就要做那个阎王。”
江漓回到卧室的时候，沈焰已经醒了。
他靠在床头，拧着眉，心事重重的。
江漓关上房门，走过去：“怎么起来了？”
他表情很呆滞，眼神很空，心也很空。
江漓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沈焰？还好吗？”
沈焰有反应了。
他眼珠动了，却没有光，暗沉沉的。
“沈焰，”他这样，她很不放心，“是不是不舒服啊，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摇头，视线清明了些：“没事。”
“那我今天跟你睡好吗？”万一半夜他怎么了，她能第一时间发现。
“阿漓，”沈焰盯着她，眼神中有一种很强烈的占有，“两个小东西睡了吗？”
快十二点了，苗苗早就睡了，沈栖也被她催着去睡觉了。
“嗯。”
沈焰垂下眼睫，耳尖泛起了羞涩的红：“你不是很好奇那个事吗？”
“什么？”她没懂。
他凑到她跟前，亲吻她的唇角：“阿漓，我不想等到结婚了，就现在，我教你，好不好？”
想最真实的拥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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