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镇的,消消暑气。”
熊群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在濠江就没有休息好,还是因为今天的这件事情,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细密的红色血丝。他接过邵怀乐递给他的啤酒后仰起脖子就“咕咚咕咚”的连饮了好几口。
邵怀乐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直等熊群把啤酒从嘴唇边拿下来,才坐到了沙发上面。
“怎么火气这么旺?”
熊群“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可脸上跟眉宇间都是纠结的神色。
“阿乐!”
没有听到熊群回答自己的声音,可是这一声叫得邵怀乐不得不严肃了起来。
“你说。”
熊群叹了一口气,最终话还没有说出口,仰起脖子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全部饮了下去。看着只有残余泡沫从口子里缓慢流淌出来,他右手一用力就把铝制的易拉罐给捏瘪了。
“你说安仔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手里捏着易拉罐的熊群,一双眼睛盯在了坐在他对面的邵怀乐脸上,似乎是要寻求一个答案。
邵怀乐跟熊群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就拿着啤酒抿了一口。
“其实你不觉得自从飞机叔在公海病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吗?”
熊群的眼睛一睁,接着摇了摇头。
“飞叔只是病了而已。”
“不过问题并不严重。”
“估计再有两个月就能恢复过来了。”
邵怀乐扯着嘴角一笑,双手转着手里面的啤酒罐。
“那你觉得安仔能有什么目的?”
熊群把手中捏瘪了的易拉罐扔到茶几上面,闭上眼睛后又立马睁开,干脆利落的说出了两个字。
“上位!”
邵怀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出来捞世界,哪个不想上位?”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
“为了上位,进去了五年!”
“所以安仔想上位也没有错。”
熊群没有想到邵怀乐会说到自己,微微一愣后拿起另一罐啤酒饮了一口。
“你算是倒霉的。”
“如果放在五年前,你那时候出来至少也是能上位的。”
“现在已经不行了。”
熊群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
“可是飞机叔似乎是被安仔迷了心窍。”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现在麻雀馆里面完全是一片乌烟瘴气!”
“他怎么还会认他做干儿子?”
邵怀乐挑了挑眉,看着熊群一副实在想不出原因的模样,讥讽道。
“现在估计你们麻雀馆上下都认为飞机叔老糊涂了才对。”
“当然除了你!”
说到这邵怀乐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讽熊群。
熊群皱起了眉,看着大笑的邵怀乐,恨恨地饮了一大口啤酒,语气变得有些不善。
“很好笑吗?”
邵怀乐这才适时收起了笑容,饮了一口啤酒后砸吧了一下嘴。
“既然飞机叔都认干儿子,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做打算了。”
“你有没有想过再另起炉灶呢?“
“另立门户?”
熊群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就摇了摇头。
“我跟你不一样,你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谁能够说什么。”
“那是字头欠你的。”
“至于我如果另立门户,除非是飞机叔退隐,不然就是犯了规矩。”
“檀香山的山矩有多严苛你不是不知道。”
邵怀乐听熊群这么说沉默了下来。他们联字头推到驹哥那一代入的是广州檀香山门下,因此他们也可以说是洪门致公堂广州这一支的延续。
这是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问题,除非杜兴平退隐或者像当初邓荣父亲一样主动放人,不然熊群根本就无法另立。
这就让邵怀乐想到了一些典故,所谓“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九流本一家”,这也是他们这些字头最初的由来。至于檀香山的规矩虽然很多,但入会之时都会被问“进了会后,犯了条款,就要洗?,你不怕吗?”
“洗身”是什么意思想来听一听就能想得明白了,最多让人听到的便是“三刀六洞”。
正式入了门槛的哪个不曾演过这么一出,只不过现在时代变了,有些东西也就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由青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剥?抽筋。”
“你又不是过底,以你这么多年来的苦劳,其实完全可以跟飞机叔谈谈的。”
邵怀乐还想劝说,可是饮着啤酒的熊群只是摇头,最后嗝出一口气后才开口道。
“那也要等我替飞叔把濠江的事情办妥了才成。”
“不然我岂不是不忠不义?”
邵怀乐没有想到这都到了九十年代,而且还是在这个商贾当道的香江,竟然还有像熊群这种如此愚忠的人存在。
“你这样的人就该跟老朱家一起亡了!”
说完邵怀乐就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啤酒罐中的小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可是他从最开又何尝不是因为欣赏熊群的这一点。要是他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邵怀乐又何必多费心思从原本埋雷到现在想要将他拉过来呢?
“什么老朱家?“
前面青门洪门之类的那句话熊群还能够听懂,可这一句老朱家还真是把他听得云里雾里。毕竟现在已经大清都已经亡了,谁还记得反清复明这一茬了。
“没什么。”
邵怀乐把空瓶扔自己脚边的垃圾桶里面,又拿起一罐伸手过去跟熊群碰了一下。
“胡乱想到了一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熊群这才狐疑的看了邵怀乐一眼,总觉得刚才那句话不像是什么好话。
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声响了起来,邵怀乐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