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点烛火,开香炉,将丝绢焚烧。
渺渺青烟升腾,丝绢上的文字如同活了过来。
片刻后,渺渺青烟中出现一位功善阁值守的身影。
值守轻轻点头,示意知晓信息。
费淇洲这才一挥衣袖,将香炉熄灭。
“算了算时间,还有两年,惩戒便到期了。”
费淇洲默默念叨一句,走出茅屋,却来到了那条瀑布的另一侧,一间木质院落前。
砰砰砰~
此起彼伏的打铁声响起,清脆入耳,十分有节奏。
“许之宁道友?”
费淇洲轻轻呼喊几声。
院落中的打铁声戛然而止,继而是匆匆的脚步声。
吱呀~
门枢转动。
门扉只推开一丝缝隙,后面站着位光着膀子,浑身腱子肉的修者。
此人似乎正在炼器,手持铁锤,手指指截握得发白,浑身烟熏火燎的痕迹。
一看到费淇洲的身影,此人目中戒备顿消,笑呵呵开门将其迎入门后。
“原来是费师弟。巧了,我改良后的傀肢刚刚铸好,来来来,快试一下……”
许之宁将费淇洲引至内屋。
屋内温度灼热、气候干燥。
滚烫的地火岩浆从紫铜管中抽取出来,经特定法阵的增幅,散发出近乎惨白色的火光,流淌入器炉。
在一侧,石桌上,摆着一只充满金属质地,却形似手臂的特殊器物。
而在墙壁上,却还挂着许多形似人体组织器官的器物。
尺寸、大小、风格迥异,从妙龄女子到垂冉老者,各个型号都有。
心肝脾肺肾,更是栩栩如生,还有血管和筋膜。
一眼望去,不似器物,而是真实的脏器,分外渗人。
许之宁有些兴奋的将这只傀肢递给费淇洲。
然后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费淇洲腰边酒葫芦。
一手交钱,一手给货。
许之宁接过酒葫芦,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
顿觉口齿生津,一股寒意从喉间直灌五脏百骸,让人通透精神许多。
“好酒好酒!费师弟这借圭宝荼毒酿酒之法,真是神来之笔!佩服佩服!”
许之宁满脸笑意。
修仙虽提倡不沾酒色财气,但除非是苦修士,大多修者都会在修行之余找些乐子,排解漫漫长夜的孤单。
费淇洲轻轻点头,将傀肢接到自己的右臂之上。
傀肢忽而生出千百条细密的柔体触角,插入断臂之中。
费淇洲咬紧了牙关,默默忍受着这些触角,在自己血肉中钻动的疼痛。
直到片刻后,傀肢发出低沉的嗡鸣,表面复杂的铭文绽放微光后又熄灭。
费淇洲略带兴奋的牵动法力,灌入傀肢中。
随着法力流转,形成一个完整的大周天。
费淇洲有些遗憾的摇头:“还是有些轻微的晦涩感,平日倒就罢了,做生死搏杀或者破境,必定会留下致命的破绽。”
费淇洲取下傀肢,重新放于石桌上。
许之宁闻言,叹了口气:“费师弟,不是我自吹,我许之宁炼器才情可谓是惊世骇俗,连宗主上人,都是亲口赞扬过。光论炼器,青云宗上下,舍我其谁?
连我都不行,你这断臂之事,怕是难了。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比如四象饮,或者神火刹的《虚空神火结胎仙法》”
费淇洲无奈道:“四象饮炼制之难,我青云宗怕是只有乞法上人才有把握炼制,我这区区练气弟子,哪里请得到上人出手?
那《虚空神火结胎仙法》更不用说了,乃神火刹的成仙道章,立派之基。给我,我也不敢修炼啊!”
至于许之宁前面半截话,费淇洲装作没听到。
许之宁这厮,炼器倒的确有几分天赋,可惜钻研错了方向。
钻研傀儡偃师之法,倒也罢了,
可许之宁相信万物有灵,用法器拼凑的傀儡,也算是生灵之一,只要合乎法门,炼器等同于创造生命、点化精灵。
为此,他之前甚至故意潜伏在外门弟子的宿舍中,默默偷窥男女修士,分辨人体结构细节。
后来被人发现,闹得鸡飞狗跳,引得宗主勃然大怒,将之惩戒于后山,不准踏出这座无名山峰半步!
两人正说话间。
忽而有道遁光从天际飞来,落到院落中。
费淇洲两人察觉到空气中的凝涩感,和独属于金丹真人的威压。
立刻走出炼器室。
看见院中来人身穿青兰色道袍,头戴偃月冠的模样,两人纷纷躬身行礼。
“见过师尊(真人)。”
河广公澹澹点头,看了许之宁一眼。
“额……这似乎是我家……”
许之宁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却知趣的离开。
“师尊近日可还安好?《五行术论》编撰是否顺利?”
数年未见到河广公,费淇洲有些激动,此刻接连问道。
“哼!”
河广公脸色微冷,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屋内的傀肢,板着脸道,
“我可比你好多了!观你模样,还在找寻续臂的方法?早知如此,当年何必如此鲁莽!开口求情,放弃任务又有何不可?”
费淇洲闻言,满脸苦笑:“师尊莫要挖苦我了。断臂的是我,吃下断臂痛苦的也是我。我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你!”
河广公闻言,气得恨不得一掌噼死这个逆徒。
心安,心安,天地间红尘滚滚,琐事因果缠身,有几人能做到心安?!
难得湖涂啊!
费淇洲目光流转,忽而看到河广公的双手上,有一道澹澹的淤青伤痕。
见之,费淇洲心头一震,难以置信。
连河广公这等金丹真人,都无法将淤青伤痕消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