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只见徐青平面色阴冷,两眼微红,说道,
“我杀过人!”
陈欢一时没有听清楚,便咧嘴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师父惩奸除恶,怎能不杀几个人?那有什么可顾忌的?!”
紧接着,却听徐青平哽咽着说,“他是我师父的独生爱子……”
听得这话,陈欢只吓得汗毛直立,呆若木鸡!
夜莺长鸣,月华如水,师徒二人寂然无声,“求子节”欢庆的喧闹声忽近忽远,不断回荡在桑门镇上……
这时,只见徐青平神情苦涩,指了指陈欢手中的龙骧剑,悔恨难当,颤声说道,
“对!就是这你手中把剑……”
听到这里,陈欢“啊呀”一声,吓得后退三步,只惊恐万状,惊声问道:“你……难道,你这个师兄确实十恶不赦,你才要杀他吗!”
徐青平没有回答……
他看了看天边明月,长叹一声,徐徐说道,
“记得那天晚上,同样也是一个月圆之夜,师父师娘带我到了他们的竹心居,甚至还预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原来,那天是师兄的二十岁生日!”
陈欢心跳如雷,紧张地听着他的诉说。
“宴席之上,大家有说有笑,不胜欢喜,宛似一家!但我心里却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们对我百般疼爱,我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有那么一刹那,我突然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酒过三巡,师父让我们表演一段剑法,平日里,师兄和我也经常比剑、论道,倒也得心应手,但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心魔暗生,思绪迷乱,脑海里满是仇怨,只觉得他就是我的仇人……师兄猝不及防,当场就死在了我的剑下!”
“心魔?!怒气?!”
陈欢偷眼一看师父,只见他情绪激动,两眼通红,不禁又惊又怕,心中一惊:师父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他徐徐后退开去,心道,
“看来,当务之急,我还是保命要紧,学剑的事,以后再说,免得步了你师兄的后尘!”
哪知,就在这时,却见徐青平回过头来,双目凌厉地注视着他,哽咽着说,
“你知道吗?那是师父亲手送给我的宝剑,此刻却被我深深插入了他独生爱子的心口……我当时就呆住了!”
陈欢被盯得神情尴尬,下意识地搔了搔后脑勺,只能僵在原地……
“此事一出,蜀山震动,掌门要我以死谢罪,师娘也要我替她的儿子偿命……但师父却并没有怨恨我,反而向掌门百般乞求,各处斡旋,这才终于救了我一命!”
听得这话,陈欢一愣,满心疑惑,
“儿子被杀,还如此宽宏大度?难不成,天下真的还有这么‘傻’的师父?!”
说到这里,徐青平泪眼朦胧,凝望着手中玉笛,哽咽着说,
“下山之时,师父……师父给了我这支折柳笛,还不忘谆谆教诲,要我潜心修炼!临走之前,他甚至还告诉我,只要心有蜀山,处处都是蜀山!”
听得师父言辞呜咽,陈欢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师父,竟然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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