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巡礼者
吾王……他说的应该是克图娅的姐姐，同为继火者的第四位王……
那位王要召见我？
按理来说，泽林与克图娅进入地狱边境的目的就是说服第四位王，带她回到白塔之巅的王座之上以此完成传火仪式，而第四位王早就背叛了继火者的使命，这个说服过程很可能是要用武力来完成。
也就是说，那位王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最后的敌人。敌人的头领竟然派使者救下了自己，而且还要召见自己？
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失去圣剑后，泽林的性格重新变得畏畏缩缩。他思考起来，思考克图娅讲述的传说，思考人面蛛首领狂热的宣言，思考人面蛛部族与他们的王之间为何会产生分歧……
最终，有一句话触动了少年的心弦。
——“无论如何，都请你见上姐姐一面。”
这是女孩的请求，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来却大不对劲！
那位王见他的理由是什么？泽林原本以为自己被邀请加入队伍是因为自己圣剑持有者的身份，克图娅将赌注压在了圣剑康斯德斯所能引发的奇迹上，可如今圣剑已经丢了，他轻而易举地就被敌人击溃，什么事情都没能办到，奇迹根本就不存在！
那为什么还要拉上我？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吗？不，克图娅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想杀掉我的话办法简直太多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泽林感觉自己的思想正逐渐偏激起来，悲伤如浊流般侵蚀着他的灵魂，他握紧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不要停止思考，不要停止思考……快动脑筋，破局的对策说不定就在其中……
假设，克图娅不是希望我以持剑人的身份前往，而是想要我以我自己的身份前往，她的目的除了传火仪式，还想让我和她姐姐见面……她说过的，她们是被“旧日之神”创造的用来看守炉火的人偶，她们的记忆和感情都是共通的……
明明第一次见面，她却对我表现得那么亲近，那么信任……我在不知不觉间也被她感染，就像多了个妹妹一样……
莫非……
少年瞳孔一缩，想到了某种可能。他抱着头努力回忆，可越是回忆过去的事情就越混沌，尤其是十二岁之前的。
父母去世后，我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掉……脑袋在那个时候烧得有些异常，过去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唯独接下来七年的苟且求生之路倒是非常清晰……
泽林不禁露出了苦笑。
“喂！小子，你这是什么反应！
“是看不起我帕奇大爷吗！”
啊，对了……这家伙还在啊……
抬眼望去，泽林发现人面蛛帕奇气得都鼓大了鼻孔。他双腿合抱置于身前，下巴骄傲又自负地高高扬起，从蜘蛛网上居高临下投来审视的目光，维持这个姿势大概有五六分钟了吧。
真是辛苦你了……泽林有了些愧疚感，接着语气毫无起伏地棒读道：
“帕奇大爷威武。”
“嘿嘿嘿嘿，你小子倒是挺识时务，但马屁不是这么拍的！这一套在帕奇大爷我这里行不通！”
“帕奇大爷威武。”
“都说行不通了你还拍？算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帕奇大爷威武。”
“哈哈哈！你真是个好小子！就是生而为人，不能当我帕奇大爷的小弟，有些遗憾。”
人面蛛帕奇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脸上绽放的笑容却在一点点扩大，最后还拍着少年的肩膀感叹了起来。
几句话就对付了……嗯，这家伙还真是既狡猾又天真啊……泽林也在感叹，沉郁在内心的那些感情稍微释放了出来。
他斟酌了下问道：
“王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尊贵的人！”帕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额，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狂信徒啊……少年悄然叹了口气，继续打探着消息：
“王如果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过来？额——我的意思是，这整块区域应该都是她的领地吧？生活在这里的都是她的臣民，她是这里的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但是你的那些同族好像并没有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重心落在了最后一句话上。说完后，泽林紧盯着对方的表情，企图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人面蛛帕奇用节肢点了点自己光滑的头皮，语气沉了下来：
“他们都是蠢货。
“他们无法真正地理解吾王的伟大，我帕奇羞于他们为伍！”
对方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泽林平复心情，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王真的是不死的？即便将自身火焰分给了众人的年幼的王也是？”
帕奇睥睨了他一眼，答道：
“那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帕奇的王只有吾王！
“不过你说得没错，继火者们是‘旧日’的眷属，生来便拥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能力，所以王才成为了王。
“火焰算什么？那不过是‘旧日’交给祂的巫女一个小小的任务而已，万物生灵在篝火旁边苟且依存，但吾王是从黑暗中诞生的。黑暗能够颠覆一切，而且永恒不朽。”
火焰……黑暗……如果余火熄灭，那轮黑日中的黑暗是否会笼罩整个世界？到时候……继火者是从黑暗中诞生，难道第四位王想把整个世界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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