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酷似白暮云的那张脸，苏合感受到了游戏人间的一丝快乐。
他现在的身份是白暮云的学生，那个严肃的先生正拎着戒尺，要打他的手板。
苏合伸出去手，笑着迎接了几下戒尺的打击。
现在他就是一个转生成为凡人的孩童，保持了凡人的肉身，所以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可他还是笑着。
白先生见到挨了打还在笑的学生，顿时觉得孺子不可教也。
这对于苏合来说，是一场游戏，想要激活无所不能的身躯只需要一念之间，不过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有情绪，有疼痛的感觉。
这是属于他的轮回之旅。
保留意识，但是身躯平凡。
对于主人这种行为，壹号很难理解，但是既然伟大的神明主人这样去做，就必然有其中的意义，只是这种意义他无法理解。
白先生让苏合回到座位上，开始诵读经典。
万物经过不知道多少个亿万年，才来到今天的局面，苏合就算已经成为世界的意识，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依然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比如视线中摇头晃脑传授知识的白先生，他的样子是那样熟悉，让人忍不住想上去跟他聊上几句往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出现这样一张脸。
或许现在万物生灵的出现，都跟当年三界崩碎时候，体内吸收的养料有关，还有无数主动照进自己身躯里的仙佛。
现在那些能量返还回了世界上，逐渐聚合成当年的样子。
“苏合，你站起来。”白先生说道。
苏合的思绪被打断，听话的站起来。
“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白先生用戒尺敲打一下案子，严厉说道。
学堂上的之乎者也，对苏合来说很简单。
他能够回答白先生的很多提问，让先生对他的印象有所好转。
在散学后，白先生让苏合单独留下，他对这个学生感到好奇，其父母把孩子送来的时候，明明说没有识过字念过书，但是却总是能够充分理解他的提问。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这是个天才。
天才就需要特别的对待。
“先生。”苏合盯着白先生看，想找出这就是白暮云的证据。
自然是徒劳的。
“你很有读书的天赋，到时候或许能够中个状元，所以要好好念书，读书才能改变你的命运。”白先生说道。
“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
“问吧。”
“你这辈子能考中秀才吗？”
这就是苏合的问题，并非无理取闹，因为他清晰记得曾经还是凡人的白暮云，一辈子都没有考中过秀才，干脆就不考了。
白先生脸色阴沉下来，但还是回答了这个有些意外的问题。
“读书人分两种，一种考取功名，为民谋利，另一种就是即便通晓经典，也不屑功名利禄，只为徜徉书中海洋。”
“那么先生一定是后者了。”苏合有意调侃，因为他知道白先生考不中秀才，只能教书为生。
“差不多吧，”白先生有些尴尬：“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白先生似乎已经忘记是自己留下学生的。
苏合想了一下，认真说道：“咱们结拜为兄弟如何？”
白先生第一次遇见这种无聊学生，认真看了看面前学生的脸，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于是他亲自登门去了苏合家中，见到了其此生父母。
“这孩子有些聪慧，丹脑子似乎有些问题，春仁堂的杜大夫颇有妙手，可以让其看看，抓几副药吃，”白先生对苏合的父母说道：“可不能耽误孩子前程，有病就得看，别不舍得花银子。”
苏合看着白暮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白兄此生，当真有趣。”
此言一出，原本还怀疑白先生胡说的父母，则确认了孩儿的毛病。
对于一个通晓古今的意识体，苏合的表现确实有些生硬，很难让正常人理解。
但是他必须保留自己的记忆与智慧，不然凡尘之旅就没有任何意思。
在白先生考了一辈子功名，临终时候，终于考中了秀才，一激动，就死过去了。
苏合却在平步青云，从乡试到殿试，一路高中，以高官的姿态逼迫白先生与其结拜为兄弟。
算是让苏合找到了一些快乐。
只是这种快乐很短暂，白先生八十岁的时候死的，死在榜单之前，生命中最后一眼，是看着自己的名字，就入土为安了。
苏合守墓三年。
最后在一缕秋风中，结束了这辈子的命运。
就如同一局游戏的收尾。
本想着看看白暮云下辈子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还认识一些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同样的面孔。
于是他在三香宫里，不断的侵入轮回中，想要找到一些熟悉的灵魂与模样。
终于见到一个去往六道轮回的影子，像极了赢柳的模样。
亲眼见着其轮回成人。
苏合也让自己再度轮回一次。
赢柳长大，苏合也长大。
不过他这次选择降生在马路边，以孤儿的身份出现。
他来人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点乐子，驱散一些万古时光里的寂寥感。
而这世上的人却不同，他们短短几十年的生命中，是有喜怒哀乐的，是有希望与盼望的。
他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些牵绊。
那姑娘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赌徒，摇动骰子的样子，与苏合印象中的女赌徒并无二样。
苏合始终关注那跟赢柳一个模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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