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自北边卷着百草而来。
狼族人攻关了。
巨大的工程器械抛出沉重的火球，砸向高耸坚固的城墙。
顾封不怕这种伎俩，飞鸟关的城墙可不是农家的屋舍，哪怕天下一等一的剑客能够搬山，也未必能劈断城墙，何况一些寻常的火球。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那些火球落在墙面上，火焰散开，变成许多黏附在墙壁上的火焰生物，爬着城墙就上来了。
许多兵士暴涨煞气，扑向火焰生物。
“就这点能耐吗？”顾封对着黑压压的狼族人小声说道：“再不拿出真本事，就留下尸体吧。”
他让一些精通水法的修士上前，应付火焰生物。
狼族人的头领，那个坐拥整片草原的大汗，他强壮的身躯像个神祗，只是坐着就有两人高。
此时他正坐在高高的车辇上，右手抓着一只鲜活的黄羊，皮毛都没褪去，就往大口里塞。
“今天拿下飞鸟关，吃光这座城，”大汗声音沉重，让旁边的人心生惧意：“真是令人厌恶的关口。”
他吐出一截骨头，抬头看着天上的飞鸟。
属下得令，挥动巨大的旗帜。
祭祀法师们见到旗帜表达的号令，开始做法，他们跳着古怪的舞蹈，做着奇怪的动作，围在中间的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人。
狼人有着人的五官，却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一匹狼。
他从盘膝的状态变成趴在地上，扭动脖子到处闻，接着就是仰天长啸。
狼嚎的声音发出。
巨大的抛投器械扔出一团团黑色的烟雾，烟雾在战场上弥漫，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飞鸟关与狼族人之间的场地伸手不见五指。
“放。”
城头上的顾封也不知道狼族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前可没这么多花样。
随着他下令，城上的兵士开始往黑烟里放箭，以此来压制未知的情况。
“散雾。”
他又下令。
便有几百个修行人上前，各施本领，用术法将下方的黑烟驱散。
烟雾一散，城上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插满了箭矢的土地上，野草生长，从草里爬出各种腐烂的野狼，按照草原人的说法，这些狼是被长生天咒诅的，是无法转生的畜生。
野草的生长似乎永无止境，攀爬上城墙，腐烂的野狼不断从地里爬出来，不断往城墙上去。
城上的人开始放火，射箭，施法，对爬上来的野狼刀砍枪刺。
那些野草烧不尽，狂风一刮，再度生长。
顾封见到城墙危机，直接启动护阵。
一通鼓声后，两侧山峦一阵响声，铺天盖地的飞鸟压向战场。
这就是飞鸟关的护城阵，能够左右无数飞鸟前来。
大大小小的鸟将城墙上的野狼和地上的野狼啄得不成样子。
草原大汗见到后，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对着下方一个长相儒雅的臣子说道：“上次你说你们大业飞鸟关的护阵，关键处在哪里来着？”
“烧山即可。”那儒雅臣子恭敬说道。
“大业要是多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大汗说道：“多些你这样的忘恩负义之徒，会省去很多麻烦，会少死一些我的狼骑兵。”
“我如今是大汗的子民，是长生天的信徒。”儒雅臣子说道。
“不，你不是，长生天不喜欢叛徒。”大汗挥挥手，将已经没有用途的人处理掉。
就像处理掉手上的黄羊骨头。
祭祀法师那边，狼人趴在地上嚎叫两声，数百的祭祀便对着两侧山峦用法。
攻城的器械也转头对付两侧的山。
火把山烧了，飞鸟逐渐失序，最后回山救火，无数的鸟扑进火里。
顾封无法去照顾山，山火难灭，何况还有狼族人扇风助火，最好的灭火办法，就是进攻。
城门开了，吊桥放下，大业精锐的北方骑兵冲出。
骑兵速度极快，浓烈的煞气逼散了场间的一切气息，所到之处鲜血飙洒，实力不济的甚至在骑兵靠近的时候，就被煞气吞噬，成了千疮百孔的骨肉。
大汗见到顾封开始真动手，身子直起来，把手上的食物酒水扔掉。
“出骑兵。”他吩咐道。
狼族人的狼骑兵从两侧冲出，身形高大，让大业的骑兵显得渺小许多。
不过战场上比的不是谁的个头大，对于骑兵而言，看得是煞气浓淡。
厮杀混在一起，战场上的战斗逐渐扩大。
城里步兵后面跟出，弓箭掩护，许多修行人直接上了战场，各种术法交织，不同光色闪动。
狼族人凭借数量的优势，逐渐压住顾封的骑兵。
顾封握剑，交代手下几句，准备下场。
王知礼见状，连忙拦下：“大将军莫冲动，你下场，飞鸟关不保。”
顾封的煞气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鲜血的味道，厮杀的怒吼，让他忍不住拔剑。
“狼族人骑兵尽出，王大人可出兵了。”顾封按下自己的冲动，让王知礼的兵偷袭。
突然出现在狼族人侧方的兵，让狼族人吃了一惊，不过军队数量上的优势这时候显现出来，能够调动的军队很灵活。
狼族人大汗看着城头上的顾封，敌不动，他不动。
王知礼上场了，读书人的潇洒在偌大的战场上，实在不够看，没有煞气如云的兵家人霸气，显得有些弱。
“请狼神。”
趴在地上的狼人，对着飞鸟关的城门嘶哑喊叫道。
旁边护法的上百个祭祀，同时做法。
空中的浓云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后面是黑洞洞的天，一只圆瞪的狼眼看着下方。
随着一道血柱从天而降，灌入狼人的身躯。
那只狼人身体逐渐扭曲变形，越发巨大起来，他变成一只怪异的狼，如虎，如象，如小丘，个头不断变大，让战场上交战的人一时间都恍惚起来。
最后如同山峦般的狼人，撞向与它等高的城墙。
一声巨响，飞鸟关被撞破了城门，大片的城墙倒下，许多人在废墟中发出最后的吼叫。
飞鸟关城门部分被撞烂了。
顾封飞离原地，看着巨大如山的狼人冲进城里，踉跄几步后就倒下了，恢复成原本的狼人模样。
耗费生命来请狼神赐福，得到一瞬间的力量，完成攻破飞鸟关。
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顾封知道，那狼人个体水平，不弱于自己多少，却为了一次攻城，放弃成仙做神的机会，修行数百年，就为了撞一下的人，算是罕见。
感慨归感慨，飞鸟关破了，士气瞬间低落，狼骑兵威力巨大，已经将大业的兵杀得几乎崩溃。
胜败，今日便有结局。
他拔剑就跳下城墙，企图扭转败局。
还在空中时候，见到远处泛起了浓厚的烟尘，好似有大股的兵赶来。
狼族人还有援兵？顾封有些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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