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了车架,苏合领着马黑和桃枝,一路追踪暴戾的黄羊而去。
翻过几处草丘,越过几条河流,在第八天,终于见到了漫山遍野的黄羊,那些羊食量极大,从早吃到晚,吃光了一片草地,就去啃另一片草地。
难怪长生天不眷顾这帮傻瓜。
实在是太能吃了,要是放任不管,早晚把大草原吃成大沙漠。
苏合甚至怀疑,沙海原本可能也是青葱的草原,是被黄羊群吃成沙海的。
黄羊的数量太多,领头羊在位置极佳的地方站着,警惕四方,一旦有风吹草动,它将领着羊群逃跑,或者拼杀。
苏合的视线内,有一伙草原人,他们盯着黄羊,看样子是想弄几只羊回去做宵夜。
那伙人见到了苏合,就从趴着的状态起身,退下了草丘。
“你是哪里人?”一个年轻的牧民上来问苏合,精明的老者和其他牧民在旁边盯着,手都放在刀把上。
苏合不愿意跟普通人计较,对方要是邪祟或修行人,就这样的语气,已经喂老虎了。
“采药的人。”苏合没有提大业的名字,现在两国交战,说是大业的人,无疑是给自己增加杀业。
对方看了看苏合手上的医幡,又瞧了瞧黑色的老虎,确实是个大夫的样子。
老者大概是分析完苏合,拍了拍衣服,上前来:“这里要围猎黄羊了,你还是不要从这里过路了。”
围猎是一场大活动,狼族人每年都要进行,他们需要让黄羊的数量往下降一降,如果这些黄色的生灵数量过多,则会导致草地沙化,可是要全部杀光也不行。
草原上的凶兽,比如狼群,它们没有了黄羊这种食物,就会把目光放在人的身上。
食物链不能破坏。
看黄羊的数量,至少几十万只,要围猎这么多的黄羊,至少需要几千人,但是狼族人通常会准备上万人。
因为看上黄羊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狼群,以及其他的生物,它们要过冬就得有肉吃,它们可不会吃草。
三方较劲,人自然就多多益善。
“一路劳累,想寻个地方歇脚,补充些物品,缓上几天再上路。”苏合已经预感到羊倌就在这处水草丰茂的地方。
“向北走三天,有聚落。”老者往北指了一下说道。
苏合告别一伙人,往北去了。
苏合走了半天就到了,毕竟马黑的速度不是寻常马能比的,即便是溜达着跑,还是很快到了那处聚落。
成片成片的帐篷撑开着,堪比军营。
聚落是临时组成的,分区都是以不同的部落区分,但是有公共场所,里面经营着各种行当,最吸引人的自然是酒肉,兵器和女人。
这里有很多国家的人,他们都是来做生意的。
狼族人以及其他国家同时对大业国开战,铁,药材,布料,毛皮,以及粮食,都是很畅销的东西。
很多商人没有国界之分,他们的眼里只有银子,有了银子他们就能获得一切其他东西。
苏合的出现,会略微引人注意一下,毕竟一个黑袍子的人,领着一匹黑马就算了,还有一头巨大的黑虎跟着,就显得格外显眼。
黑色本就给人压迫感,何况还有凶兽。
领着凶兽闯荡江湖,领着凶兽做买卖,都是常有的事情,这里有比桃枝更加骇人的三头野狼,六爪棕熊,拉车的大蜥蜴,都比黑虎更引人注意,尤其是一个骑着大鸡的江湖客,更是引人注目。
所以很快人们就不再关注黑袍子道医,把精力放在做买卖和吃喝玩乐上去。
苏合看着那个骑着大鸡的江湖客,想到了自己去白首城的路上,见过一次,因为这个坐骑是鸡的江湖客,苏合还感慨了一段时间。
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
虽然没有过沟通交流,但是这样的人需要小心,偌大的天下,众多的国度,遇见一次是缘分,偶遇两次,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了。
苏合不否认自己有时候过于神经紧张,可是古怪的江湖,古怪的修行路上,只有疑心才会让人活的长久。
远离骑着大鸡的人,苏合往别处去。
一个用栅栏围起来的几十个大帐篷里,不停传出叫闹的声音,栅栏门前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小兄弟,里面耍耍吧,”有个杂役样的人见到苏合后,开始揽生意:“天下各国的姑娘都有,保管公子满意。”
竟是个草原上的勾栏。
苏合又仔细看了一眼,觉得挺别致的,原本想走,突然想到白暮云的话,就是很多秘密在勾栏里藏不住,姑娘们远比你知道的更多。
可是他身边还有懂人事的马和黑虎。
马黑为了不惹麻烦,有人出现的地方都是闭口不言,虽然内心里憋闷够呛,可也知道分个场合。
“也好,”苏合对着杂役说道:“好生照料我的马和老虎。”
交代完就扔给杂役一小块金子。
那杂役显然第一次遇见这么阔绰的主儿,把小块儿金子放在牙齿上轻轻咬了几下,笑着招呼黑马和老虎,又叫来个身上都是金银的女子领苏合进门。
苏合进了栅栏,女人就将苏合往最大的帐篷里带,那里面正在歌舞表演。
黑袍道医耸动两下鼻子,闻到了一些怪味儿,反复确认几次,确定是羊膻味儿。
“你们这里养了多少羊?”苏合问女子。
“爷们放心,我们这里都是野生的黄羊,多得很,够你吃的。”女子笑道。
进入帐篷里,好大的空间,周围分了几层坐席,中间有人正表演。
气氛很热闹。
在一杯杯酒水和肉的作用下,很多人领着姑娘往其他帐篷里去了。
苏合在这里面发现不到什么,想学着白暮云叫上姑娘打探消息,可是第一次,无法分辨哪个姑娘嘴巴松。
于是喝下几杯酒,先去外面看看环境,或许会有发现。
去到外面,凉风舒坦。
一股羊膻味儿随着风又钻入苏合的鼻孔里。
顺着味道去,发现一个帐篷外面,有许多贵气的妇人焦急地等着什么,帐篷帘子掀开后,有满面潮红的女人踉跄走出,下一个见状,赶忙往里进。
这里有大问题,苏合很确定,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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