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酒肆，地下。
许多酒坛子整齐码放着。
顾青岩一脚将老掌柜踹下台阶，身后引路的账房与小二厨子，都畏缩地跟了进来。
老掌柜的自知难逃，只好束手待毙，他不想挣扎，因为在九安里，就算是自杀，京查司的人都能把你给救过来，然后再折磨致死。
“就是这里了，大人别杀我，我就是个厨子。”
“我也只是个管账的，是掌柜的抓了我来打算盘，我是无辜的。”
“那，那我也就是个小二，跑个腿而已。”
老掌柜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一帮忘恩负义的人，说道：“他们都是我徒弟，想要长生的人。”
“我不是，你别瞎说。”
“老头子要死别连累我们啊，你可行行好吧。”
顾青岩今天出门没带刀，但是有拳头，她双手一握，骨节咔咔作响，瞬间让一帮讨饶的人闭了嘴。
苏合与香丸也跟了进来，并非他一定要看热闹，而是他作为一个道医，能感知到酒水里的玄妙，对酿造之法想了解一下，或许加以改良，自己就能用上。
顾青岩跳到一个大酒坛面前，一拳打爆坛子，里面哗啦啦流出酒水，香气瞬间布满整个酿酒房。
跟着从碎裂的酒坛里滑出一个白条人身，那人已经被泡烂了，五官扭曲肿胀，早已看不清原本是什么模样。
“好个人身酒，”顾青岩又踢破了一个坛子，里面同样滑出人来，她转头看向老掌柜：“跟我走一趟吧。”
“大人，我身上有阳寿之物，足足六十年，若是放我，全都给你。”老掌柜的开始送礼，表情很焦急，等着顾青岩给答案。
“拿你阳寿之物，与抓你，是两个事，你觉得你曾拥有的一切，还是自己的吗，”顾青岩没正眼看老掌柜，只是认真检查酒坛：“在封门那一刻，你的一切都是京查司的，你没有权利支配。”
“那阳寿之物并非在我酒肆里，而是藏在一隐蔽地方，毕竟六十年寿命，怎么会携在身上。”
“那你为何不服下？”
“老夫活了二百七十岁，如今尚有几十年命，不急。”
“枉你活了近三百岁，见过近三百年人世，竟然狗屁不是，连我一拳都挡不住。”
顾青岩嘲讽着老掌柜。
“术业有专攻，老夫最善增人寿命。”
听到老掌柜的懂炼制寿命的法门，苏合想到了自己的炸寿水，也想起了曲临风说过的，延寿不仅仅炸寿水一种办法。
就打算问一问。
“你说的那六十年寿命，可是你自己炼制出来的？”苏合看着老掌柜，将其注意力吸引过来。
顾青岩见到是苏合说话，没有制止。
“正是。”老掌柜似乎瞧出些什么，往苏合这边凑合了几步。
“我是道医，会些炸寿水的本事，你把你法门说与我听，我看看二者区别。”苏合直接问道。
“此等秘法，岂能轻易说出，老夫也是用了一百几十年，才从旁人口中骗来。”老掌柜的开始思考活命的办法，而机会就在苏合身上。
顾青岩对延寿的法门没兴趣，她只需要完成重要的案件，自然能获得阳寿奖励。
“这位京查司大人欠我一件事，我说什么她都会答应。”苏合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够直接。
老掌柜眼中冒出些光来，凑合到苏合耳边：“炸寿水过于浪费材料，而凝练寿膏才是正途，”
“寿膏可塑成各种形状，寿桃，灵芝，女人，馒头，都可，只要在塑形的阳寿上覆盖扰乱气息，便不会被人察觉。”
苏合听了后，有些心动，说道：“那法门说来听听？”
“与六十年寿命放在一处。”老掌柜说道。
“再啰嗦我便走人，寿水足够我用，你可想好？”苏合威胁道。
于是老掌柜为了让苏合帮忙说话活命，只好凑合在其耳边说道：“在我故乡，长生县……”
听到长生县，苏合想到了前些日子遇见的那对夫妇，他们就是来自长生县，而且那县城如今貌似有些麻烦。
得倒了想要的，苏合对着顾青岩点了点头，然后领着香丸离开了。
“这位大夫，您，就走了？”老掌柜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步骤。
他用炼制寿膏的方法，还有存着的六十年寿命来换一条命，结果对方得了好处，话也不说就要走。
“走了，不用送。”苏合说道。
老掌柜的反应过来，怒骂道：“骗子，骗子，你说会让我活的。”
“我可没说。”苏合摇了摇头。
老掌柜寻思了片刻，好像从头到尾，黑袍子男人都没说过要他活。
所以话，还是要说明白，问清楚了。
顾青岩一掌拍晕老掌柜，看向苏合，正色道：“我家中有好酒，苏大夫可愿共饮一夜。”
很直接的邀请，换了男儿状态的顾青岩，说话也利索很多，没有女儿装时候的矫揉造作。
香丸一拉苏合袖子，冲着顾青岩说道：“不必了，我师兄忌酒了。”
“哦？”顾青岩冷眼一笑：“方才见他喝得可是很美呢。”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香丸拉着苏合走出门：“现在戒了。”
出了酒肆，街上是一些京查司的人，还有许多兵士，并没有阻拦他二人。
香丸喋喋不休，说着城里的女人都是花心大萝卜，让苏合要离得远些，莫要沾染了俗气的胭脂水粉。
苏合觉得好笑：“你个丫头十岁不足，净乱坏师兄的好事，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总不能单着，顾家势力大，那女人又是京查司的，入赘也不错，药材肯定管够。”
“男人要有些尊严，入赘成何体统，”香丸反驳着：“再说了，师兄是个道医，修行的，还怕什么年龄，要真想找女人，你再忍上十年八年，等我一下。”
两人笑闹着走远了。
顾青岩交代完事情，来到街上透气，见到苏合与香丸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小姐，您又换成男儿装啦，小云听小姐吩咐，用镯子换了金银，买了些有趣的东西，还剩下不少。”
丫鬟正拿着购买的东西回来，手上还有些兑换的金银，递给主人。
顾青岩拿起金银，放在手心捏动，那金银便成了粉末，手一松开，就散落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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