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混乱的脉象在苏合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试图破解其中脉络的规律，却发现毫无规律，既然那男人是在长生县附近的山里遭了灾，他去了一定能找出什么线索。
能把别人的脉络搞成这样子，本身的脉络一定更加有趣，或许可以用来替换自己的经脉。
只是混乱的脉象为何导致男人生命不断消失，从健壮变成干瘪，就只能去当地找答案了。
“要带上我吗？”
“你跟乌头牛至守着医馆，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根儿了，不求做大，只求在这方混乱的世界，有个念叨的地方。”
“可是你走了，有人找麻烦怎么办？”
“那个，那个谁，张二条儿子，不是管着德仁坊吗，有事就去官府找他。”
“那小子不需要找，昨天你出了趟门，他就跑过来了，拿来几口箱子的药材，说是旁人送的，他用不上，给咱们不算浪费，还说这几天送些年货给你。”
“贵重东西不要收，其他的也不能总是拂了别人面子，城里跟几个做官的有交情，也挺好，不是你说过的嘛。”
“师兄，没几天就过年了，要不晚些天走，咱们吃个团圆酒。”
香丸觉得大家不容易，从春仁堂杀师傅后跑出来，一路分分合合，好不容易落脚九安城，还没过一次像样的节日。
“也好，那我就过了年再走，”苏合说道：“一会儿陪着我去买春联吧。”
两人正要出门。
张二条儿子领着人来送年货，四方特产，腊肉，熏肠，各种糕饼干果。
“苏大夫，上次来没遇见您，这次巧了，给您送些年货，都是在九安买不到的上好地方特产。”
“大人客气了，苏某何德何能，这东西……”
“这东西您得收，不然我做梦都是噩梦，”张二条儿子说道：“再说了，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既有德又有能。”
苏合收下了。
张二条儿子心情似乎很美，然后正经起来，说起了关于上次来三香馆闹事的两人。
也让苏合明白了，那不过是隔壁街道上的医心堂，为了保证邻近几条街上的生意，请人来捣乱的。
张二条儿子已经封了那医馆。
这小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苏合如今已经是能够踩着污云飞的修行人了，虽然飞的不高，好歹也算是腾云驾雾的一种，不会在小事上浪费时间，若是他真想处理这件事，就不需要官府出手，自己一张火方子扔过去，万事大吉。
送走张二条儿子，到了九安的主街，四神街。
热闹无法用语言形容，各国的人走在其中，所有铺面都是迎来送往。
人一多，热闹有了，吵闹也有，苏合便眼见着一辆推着猪杂猪血的屠夫，撞上了一个写春联的摊位上。
血污了那老先生一脸。
……
浓重的污血溅洒在顾青岩脸上。
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液，缓缓收刀入鞘。
面前一只被粗重锁链捆着的巨大野牛，鼻孔里呼着白气，皮糙肉厚的身子上，早已刀痕无数。
练过刀，她推开厚重的石门，去往另一个地方。
经过一条两侧亮着数盏昏暗油灯的走廊，站在了一处写着锻体的屋子前。
门口有京查司的卫士守着，从衣服颜色与款式上来看，顾青岩的官服明显细密很多，也能证明她的地位不简单。
“开门。”她下令道。
“大人，您今天不是才练完吗……”看门的人虽然语气有疑惑，但是手上动作不敢停，两个守门卫士分别掏出造型不同的铁令牌，合在一处，扣进了门上。
大铁门吱呀呀开了。
顾青岩沉默着走了进去。
“大人，您的刀？”看守卫士提醒了一句。
顾青岩直接摘下佩刀，扔给守门人。
里面不允许有任何兵器携带。
京查司的锻体，虽然也会产生煞气，却与兵家的煞气不同，兵家全凭一股神鬼忌惮的煞气杀敌，要的是凶横无畏，要的是敢诛仙的胆气。
京查司里的硬功夫，则是捶打自身，将怨气，痛苦，各种折磨，凝聚成煞气。
在司里是有规矩的，每个人一天只能锻体一次，毕竟布置这里的先贤改良过无数次版本，练多了容易送命，重要的是浪费资源。
但是顾青岩不在乎，她只想快些提升自己，她要把自己脑海里的男人压在下面。
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就必须得到，如今她稀罕一个男人，那么就要把那男人揉捏在自己的手里。
修为不够，那就把锻体从一天一次，变成一天两次。
锻体的屋门被关上，机关锁咔咔响动，只有熬过一个时辰，门才会被打开。
室内不算小，甚至很大。
这里阴暗潮湿，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着，如同无数老鼠在爬行，头顶有锁链哗啦啦拽动，四周逐渐异常起来。
顾青岩握紧双拳，准备接下来的考验。
火光猛然一窜，让人的眼眸为之一痛。
地上不知何时攀爬上两条触须，紧紧勒着顾青岩的双腿，让她无法动弹，两只恶犬从两侧扑来，她伸手直接扼住那两条凶犬的咽喉，狗子发出呜呜叫声。
却在这时候，头顶落下一块方形铁块，直接砸在顾青岩头顶。
巨大的撞击，让她头脑晕沉。
用力摆脱束缚后，几个古族巨人拎着巨大的琅琊棒，照着她身上就是猛捶。
这屋子里不一定从哪里，就会出现莫名的东西。
顾青岩的身子很快就全是刀枪痕迹，衣衫破烂，手臂断了一条，一只眼睛耷拉在脸皮上。
在她彻底倒下之前，屋子里亮了不少。
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女将她抬走，扔在一口棺材里。
“你们下去吧。”面目阴沉的老头子，正在周围的药柜里找药材，取来一些大牙齿，干肉片，蛋……几十样药材，往装着顾青岩的棺材里一扔。
从腰上取下来一个酒葫芦，对着棺材里就开始倒，倒出来的不是酒也不是水，而是血。
血盖着顾青岩，里面的药材开始反应，咕咕冒泡。
不久后，顾青岩剧烈咳嗽几声，从棺材里坐起来，整个人恢复如初，身上红肿消退，断臂续接，眼睛也归位了。
“顾大人，您醒了？”老道医赔着笑脸说话，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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